第三回 處心積慮笑裡藏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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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親嘴了。

    &rdquo 秋露聽了這話,口裡雖然哦哦地響了兩聲,但一顆芳心的跳躍,真像小鹿一般地亂撞了,同時兩頰發燒得厲害。

    幸虧場子裡黑暗,不然自己的臉很顯明一定像血一般的紅了。

    如海借影片中的話來表示自己愛秋露的心,這在秋露一個聰敏的姑娘耳中聽來,當然是很明白的。

    她心裡雖然沒有感到怎麼的歡喜,卻也沒有認為如海這話是可厭惡的,隻不過感到萬分的羞澀罷了。

    如海見她沒有惱怒,似乎嬌羞萬狀的神氣,心裡甜蜜得不住地蕩漾,臉上含了得意的笑。

    他覺得秋露這麼一個可愛的姑娘,不久的将來,準可以投入自己的懷抱了。

     也不知是誰的惡作劇,要和這班沉醉在愛河中的青年男女大尋開心起來。

    銀幕上的鏡頭熱情是達到最高峰了,男女觀衆的心頭也要爆發出青春之火來了。

    正在甜蜜充滿了各人心房的一刹那間,忽然有人大喊:&ldquo炸彈,炸彈!&rdquo這一聲大喊之後,果然在銀幕上放射出的光線的映照下,瞥見一縷黑煙,彌漫了整個戲院裡的空氣中。

     這仿佛是晴天中起了一個霹靂,不但如海、秋露、美珍都吓得面無人色,其他觀衆也都魂不附身。

    這歌舞升平的戲院裡,頓時變成了恐怖的戰場一樣了,太平門四處大開,奔的奔,逃的逃,性命是人人要的,争先恐後,可憐被擠倒在地上的,也就被人踏得氣也沒有了。

    這情景真仿佛在戰場上沖鋒,他們是挺勇敢的,實在可說得一句&ldquo前仆後繼&rdquo的了。

    如海趁這個機會,緊緊拉了秋露的手。

    秋露又拉了美珍的手,三個人好像是從槍林彈雨中逃出來一樣的恐怖,好容易虎口餘生似的奔出了戲院的大門,見到了青的天、白的日,這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 這時候,戲院門口擁滿了人,馬路上也是擁滿了人,因了這意外的情形,使行人都起了好奇心而停了步,所以連車馬都一輛一輛地停頓起來。

    馬路上巡邏的巡捕瞧此情景,大為吃驚,一個電話打去,立刻全體出動,一時紅色汽車接連開到。

    先到戲院裡去視察,方才知道是有人放了一個煙幕彈,原是和這班忘記家破人亡痛苦的觀衆們尋尋開心而已,并沒有什麼存心喪人性命的惡意。

    探捕們知道沒有什麼事情,心裡也着實氣惱,這放煙幕彈的人倒是可惡,不但尋了觀衆們的開心,連我們捕房當局也被他開玩笑在内了。

    意欲提那惡作劇的人來重罰一下,可是這又到什麼地方去找呢?也隻好分頭把行人遣散,維持車馬開駛。

    經過十五分鐘之久,才得恢複交通。

     這時,最最有趣的是一班穿高跟皮鞋的太太、小姐們,她們從家裡走進戲院,都是亭亭玉立,仿佛淩波仙子,可是從戲院裡奔出馬路上的時候,都是光了兩隻腳,身子還在發抖,真像難民一樣的可憐。

    原因是逃性命要緊,高跟鞋有的脫落,有的自行放棄,因為穿了高跟鞋是不容易做田徑賽那樣奔逃的。

     盛夏的天氣是很熱的,一班漂亮太太、小姐們已是不穿絲襪了,光了兩隻雪白粉嫩的俏腳,本來是風流的美麗的,穿上那雙一九四一年的最新式的革履,多麼令人想入非非呀!可是現在叫她們更時髦一些,索性光着腳在地上奔跑,這真是再要漂亮也不能漂亮的了。

    在這個情形之下,結果,人力車夫是多了一筆生意。

     &ldquo真正觸黴頭,千年難得地瞧了一場影戲,竟會發生了這種意外的不幸,唉!&rdquo 如海拉了秋露的手,三個人急急向前奔了一程路,這才停住了步。

    美珍驚魂稍定地深深歎了一口氣,秋露也是吓得兩頰紅紅的,芳心的跳躍仿佛吊水桶般地撲通撲通地震動得劇烈。

    她聽了美珍的話,笑出聲音來,說道: &ldquo可不是?我的心還跳得厲害,不知道是否是炸彈呢!&rdquo 如海望了她一眼,笑道: &ldquo一聽喊炸彈,我就糊塗了。

    如今仔細想起來,這絕不是炸彈,炸彈爆發了,難道會沒有響亮的炸聲嗎?楊小姐,此刻我們不用怕了,你且定一定心,我們還是到東方茶室裡去坐一會兒吧。

    &rdquo 秋露被如海這麼一說,方才感覺到自己的手還是被他緊緊地握着。

    在逃性命的當兒,秋露是很柔順地會跟着他奔的,這時候已經沒有危險了,若老給他握住着,當然感到萬分的難為情,這就把秋波向他瞟了一眼,手縮了一縮。

    如海也就理會過來了,慌忙放脫了,又笑道: &ldquo假使真的是炸彈,那也危險極了。

    我剛才生怕楊小姐被人擠倒,或者累痛了什麼,我真急得什麼似的呢!&rdquo 秋露也回想到剛才一同奔逃出來的情景,如海确實是竭力做了自己保镖一樣地掩護着,心裡不免有些感激,回望了他一眼,微微地笑了笑,卻又羞澀地垂下頭來。

    美珍拉了她的手,向如海笑道: &ldquo章少爺,那麼你就快伴我們上東方茶室去坐一會兒吧。

    我吓得魂靈也沒有了,若不好好兒坐一會兒,實在不行的了。

    &rdquo 如海聽她一面說,一面飛給自己一個眼色,這就明白了,立刻叫了三輛人力車,坐到東方茶室。

    侍者招待入座,三個人圍了一張小圓桌,泡了三壺龍井。

    如海從女侍者手裡捧的盤子内,叫她放下各式不同的點心。

     &ldquo楊小姐、潘大嫂,别客氣,大家随意地吃吧。

    &rdquo 如海把紙擦着象牙筷子,揀了一塊馬蹄蛋糕先自己吃了,于是美珍、秋露不再客氣,也就含笑點頭地吃起來。

    三人一面吃點心,一面又談着這班穿高跟鞋的太太、小姐們那種狼狽的樣子,忍不住又都覺好笑。

    這時候,美珍的兩頰忽然漲得绯紅,身子還抖了兩抖,如海故意輕輕問道: &ldquo潘大嫂,你做什麼?&rdquo &ldquo茶喝得太多了,你别笑話,這兒的女廁所有沒有?&rdquo 美珍微蹙了眉尖,羞澀地逗了他那麼一瞥。

     &ldquo隔壁就是旅館,我陪你去吧。

    楊小姐,你請坐會兒。

    &rdquo 如海眸珠一轉,便含笑站起身子,又向秋露這麼地說了一句。

    秋露當然不好意思也跟着美珍一塊兒小解去,遂點了點頭,眼瞧着兩人向西首的門口消逝了。

     &ldquo章少爺,我避走一會兒,你好好地去進行工作,不能太輕薄的樣子。

    這位姑娘确實是很多情的,不過也很古怪,你需要用溫和的手段去對付她,不然事情也許要弄僵的,知道嗎?事成之後,别忘記我&hellip&hellip&rdquo 兩人走出了茶室,美珍方才把秋波斜乜了他一眼,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