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回 因失帕巧逢崇拜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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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,卻又微微地一笑,說道: &ldquo朋友可也不少,但社會上的朋友是酒肉的多,今天我請客,明天你請客,這樣交朋友才有味兒,若一本正經隻有談談的資格,朋友也會漸漸地疏遠的。

    章小姐,你說這話對不?&rdquo &ldquo鄭先生這話真不錯,處身在上海的青年,哪個不是醉生夢死地在過活?像鄭先生那樣不上跳舞場不到戲院的青年,真也找不出第二個了。

    單這一點,就令人佩服。

    &rdquo 毓珠頻頻地點着頭,明眸裡含了無限的柔情蜜意,向毓秀脈脈地瞟了一眼,顯然她内心是非常的感動。

    毓秀微紅了臉笑道: &ldquo章小姐别那樣說,沒有離開上海的青年,總不是有勇氣了的,所以我很慚愧。

    &rdquo 毓珠搖了搖頭,纖手掠着被風吹亂的鬓發,說道: &ldquo那也不能一概而說的,各人有各人的環境,要離開上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我想我們留在上海的青年男女,隻要能對得住自己,那也就是了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這話是對極,對極,所以我說章小姐的思想就不平凡。

    &rdquo 毓秀連說了兩聲對極,忍不住笑了。

    毓珠當然很得意,揚着眉毛也撲的一聲笑起來。

    一會兒,毓珠凝眸又沉思着道: &ldquo鄭先生既不上戲院和舞場,那麼對于小說的資料,是什麼地方去找來的呢?&rdquo 毓秀笑道: &ldquo上海社會的動态,目所睹、耳所聞的,若稍加注意,覺得無一不是小說絕好的資料,所以我認為小說的資料實在是無窮盡的。

    &rdquo 毓珠笑道: &ldquo這話倒也未始不是。

    我見鄭先生著作中描寫兒女之情,真是細膩入微,而且令人感動,我想鄭先生在情場中定是富于經驗的,是不是?&rdquo 說着,俏眼瞟着他,忍不住又神秘地笑。

    毓秀紅暈了兩頰,卻搖了搖頭,笑道: &ldquo完全空中樓閣,無非一種理想而已。

    章小姐别見笑,我确實不知道&lsquo情&rsquo之一字究竟是什麼的東西。

    &rdquo 毓珠聽他這樣說,噘了噘小嘴兒,啐了一聲,笑道: &ldquo你這話誰相信?鄭先生要沒有女朋友的話,随便什麼東道我都請。

    &rdquo 毓秀見她這可人的意态,心裡是微微地蕩漾,望着她紅薔薇那麼的臉,笑道: &ldquo打從今日起,也許我有一個女朋友了&hellip&hellip&rdquo 毓珠不等他說完,便送給他一個媚眼,但立刻又背過身子。

    毓秀雖不聽她有笑的聲音,但單瞧了她兩肩一聳一聳的情景,也可想她是笑得那份兒有勁的了。

     &ldquo章小姐的爸媽想來一定全健在着吧?不知你的府上是在哪兒?&rdquo 兩人靜坐了一會子,毓秀再也忍不住地問出了這兩句話來。

    毓珠這才回過身子,點頭說道: &ldquo不錯,我家很熱鬧,爸爸、媽媽、哥哥、嫂嫂,還有一個侄女兒今年三歲了,怪活潑可愛的。

    舍間是在靜安寺路愚園路口,三百十八号,鄭先生有空請過來玩玩,我是很歡迎你的。

    &rdquo 毓秀聽她說話的口吻,知道這位姑娘定是一位有錢人家的女兒,遂笑道: &ldquo改天我一定來拜望你,章小姐的爸爸是在什麼地方辦事?不知大号是什麼?能告訴我知道嗎?&rdquo 毓珠道: &ldquo爸爸名叫乃千,他是華洋銀行經理,人很慈和,他見了有為的青年,心裡是很喜歡的。

    &rdquo 說着,又把俏眼斜乜了他一眼,抿嘴兒嫣然地笑。

    毓秀覺得她這幾句話至少是含有些神秘的作用,這就紅着臉,又微微地笑。

    兩人喁喁唧唧地談着,正是愈談愈投機,大有相見恨晚之慨。

    不知不覺竟已日薄西山,暮雲四布,兩人這才并肩走出法國公園。

    照毓珠的意思,很想和他到錦江茶室去吃些點心,但因為他是個樸實的青年,生恐他怪自己太浪漫,所以不敢啟齒。

    在公園門口,隻好點頭含笑,各自分手了。

     毓秀一向生活是十分的單調,今日無意中居然結識了一個美麗的姑娘,覺得這也并非偶然的事,心裡自然是非常的歡喜,所以在他回家的途上,全身是感到無限的輕松。

    不料當他一腳踏進天同坊的時候,忽然裡面也走出一個少女,手裡拿着的一把銅勺子竟被毓秀一腳踢落地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