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聯袂下甯安宿荒山雙小遇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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輩為我們的事,這樣不顧一切破死命地搭救我爹爹和牧場中一班人,我是他親生女兒,還會有什麼顧忌,任憑行與不行,我要破出這條命去,将軍府走一遭了。

    &rdquo碧天一鶴道:&ldquo姑娘你把你的寶劍暗器可全要放下,身邊不要帶一些兇器,隻管放心去做,有我晏老大在,我就不能看着你父女落在索雲彤這猴崽子手中。

    真能夠蒙将軍開恩允準,把季場主暫時安置在振東镖局,我們到甯古塔還有一場熱鬧戲可唱呢!那鬼影子索雲彤他定然要和我們一較最後的高低,這枝仙參他決不容我們容容易易地得到手中,咱們拼到最後看吧。

    &rdquo季蓮貞毅然站起,向晏大俠面前一跪叩頭說道:&ldquo我父女的生死,全仗老前輩一手成全,我現在隻有為老前輩祝福,萬一将軍府喊冤觸怒将軍,我也送入虎口,一切事隻有仗着老前輩周旋了。

    &rdquo晏大俠也站起道:&ldquo姑娘不必講這種話,我老頭子已經是七十多的人了,我本身是從來不計利害,但是在姑娘你身上,我不是看得準拿得穩,我決不肯叫你這樣去做,你就去吧!&rdquo季蓮貞把寶劍暗器完全交與了碧天一鶴晏翼收存,這位老俠客見天色已到五更左右,不過到天明還有些時,不甚放心,因為她現在連防身之器沒有,便親自把季蓮貞送回店内。

    晏大俠又囑咐了一番,在曉色朦胧中,晏大俠囑咐季蓮貞要到午時左右,再去将軍府喊冤。

    晏翼遂趕奔鎮東镖局。

    季蓮貞收拾完畢,遂趕奔将軍府。

    雖說季蓮貞不是平常懦弱女流,此時去辦這種舍死忘生的事,也覺心驚膽戰。

    來到将軍府附近,今日的情形,似乎将軍府正在辦着重大的事,府門外停着許多車輛馬匹,軍兵差弁不住地來往着。

    季蓮貞心想:我想在這裡喊冤告狀,倘若一個辦不好,不止于白費了事,要耽誤了大事,這将軍府比不得平常衙門,處處全有尺寸,我這裡喊冤,倘若屬下不肯替我往上回察,把我交到地方官手中,事情可就毀了。

    自己心中這一轉念,遂不敢冒險往前闖,想要等個機會,看看将軍衙中情形。

    季蓮貞閃在将軍府的附近。

    這時将近中午,府門口所有的車馬多半散去,季蓮貞一想:我等到多久去也沒有那麼湊巧,将軍就會出來,破死命地闖一下看吧。

    哪知也是季蓮貞這番孝心感動的,隻這刹那間,府前一帶形勢一變,沖出一撥隊伍,把街道肅清,路上行人全要避入小巷,先不準在街上走,地方的官人們也在各處把守着,将軍府從儀門一帶,馬步隊排下來,這隊伍直拉到半越街。

    季蓮貞随着許多路上人退到一個橫巷中,聽得旁邊談論着,原來是将軍親自到東關外檢閱收編的兩鎮兵馬,據說先前是令第六鎮第七鎮移防别處,可是一夜之間竟自由北京城下來兩道嚴厲的公事,這兩鎮兵馬不再移動,就地改編,兩位統兵官全調任到别處,到現在算是轉險為安。

    因為先前很有不穩的消息,所以将軍這時要親自把這兩鎮兵馬檢閱一番,這次的事看着沒有什麼要緊,若不是事前有布置,這兩鎮兵馬真個叛變起來,盛京地面此時就許已遭塗炭。

    季蓮貞已知大概情形,想不到事情竟變化得和昨夜探查情形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自己又暗暗地僥幸,這真是神佛默佑,父親不至于含冤莫白,給自己這個機會,我若是在将軍面前把命送掉,也倒值得了。

    她拿定了主意,暗暗留神。

    這時街道上除了布防的兵馬,那将軍府府門一帶,所有兵弁官員,随從着将軍去檢閱的全在儀門兩旁鹄立伺候,靜悄悄鴉雀無聲。

    跟着轟轟的三聲鐵炮響過,儀門大開,從裡面闖出八匹駿馬,全是亮白頂子,穿四開禊跨馬服,挎腰刀,按品級是六品軍功,這八匹駿馬,直沖出儀門外,後面又是一大撥馬隊,服裝整齊,器械鮮明。

    這一撥馬隊過去,就是将軍親信的差弁,後面是儀仗,儀仗後面有兩位藍頂子花翎的官員,各騎着一匹白馬,緩緩地走着,最後面就是四十名步隊,滿是背雕弓挎箭壺,帶腰刀,當中就是将軍這乘大轎,大轎後也有四十名軍兵保護着,這種氣象嚴森,街道上隻有腳步聲和馬蹄聲,聽不見一個說話的。

    季蓮貞看到這種凜凜不可侵犯的威勢,自己隻得咬定牙關,任憑死生也得闖一闖了。

    她看到将軍的大轎,離着她停身的地方,隻有五六丈遠,她猛然把自己身旁的人往兩下一分,已經縱身蹿進街道。

    這兩旁全有軍兵把守,蓦然間有人往裡這麼一闖,立對有人呵斥:&ldquo幹什麼的?這麼大膽,抓住她。

    &rdquo這對已有兩名兵丁撲了過來,季蓮貞哪裡容他們阻擋,季蓮貞輕輕一縱,已到了将軍大轎前丈餘遠,口中大喊:&ldquo冤枉!求将軍替民女申冤。

    &rdquo喊聲中她已然跪在街道當中。

    這一來可把所有的官員将弁全吓着了,立刻有将軍府親兵護衛,帶兵官張長祿副将,他一按馬鞍子,已經飛縱過來,腰刀已經撤出,向季蓮貞的面門上一晃,喝聲:&ldquo你是哪裡來的?目無國法的女子,擅敢闖将軍的大隊,綁!&rdquo立時一班親兵已然圍攏來,張弓搭箭,刀槍齊舉,把季蓮貞四周層層包圍。

    在這位副将喝喊中,已有軍兵把季蓮貞雙臂攏上,倒綁了起來。

    季蓮貞此時真是馴若綿羊,任憑擺布,隻有低着頭,連眼皮也不撩,生死任憑處置。

    這一亂,将軍在大轎内也自一驚,因為相隔不遠,已然看出喊冤的竟是一個年歲很輕的女子,轎已然停住,将軍竟自傳話:&ldquo這個女子既敢攔轎喊冤,她定有極大的冤枉,不可難為她。

    隻是檢閱軍隊不能耽擱,把她押回府中,等候本爵回來再行審問。

    &rdquo話傳下來,立刻把季蓮貞押進将軍府,這裡仍照樣地到東關外去檢閱那兩鎮兵馬。

    季蓮貞被押解着來到将軍府中,由差弁們監視着她,看季蓮貞這種相貌年歲,全十分驚異!一個姑娘家,竟有這麼大膽量,不住地有人盤問。

    季蓮貞隻是一句話不肯說,任憑怎樣引誘她,叫她吐露真情,季蓮貞隻是一語不發。

    直到中午之後,将軍已經檢閱回來,到了日沒之後,将軍把一切要緊的事處理完,這才問下來,&ldquo那喊冤的女子,身旁可有冤狀?&rdquo将弁對答:&ldquo任什麼沒有,她請求面見将軍,親口陳述。

    &rdquo将軍點點頭,就在大客廳中,吩咐把呼冤女子帶進來。

    這裡是随便問話的地方,隻有十幾名親信将弁伺候在将軍兩旁,花廳前,有十六名護衛保護着,季蓮貞被帶進來,吩咐跪在客廳門内。

    将軍坐在迎面的太師椅上,向下招呼道:&ldquo這喊冤女子,你擡起頭來。

    &rdquo季蓮貞一揚臉,将軍仔細端詳她的面貌,從眉目間看出季蓮貞是一個極正氣的女子,遂問姓名、年歲,以及住在什麼地方?季蓮貞叩頭答道:&ldquo民女姓季名蓮貞,住家在三江口。

    &rdquo這位将軍聽到她姓名住處,不由哼了一聲,道:&ldquo你姓季,家住在三江口,你家裡還有什麼人?&rdquo季蓮貞道:&ldquo老父季萬方,經營牧場。

    &rdquo這位将軍把桌案一拍,呵斥道:&ldquo好大膽,你原來是那連作巨案,借着牧場掩飾形迹,到處搶劫偷盜的飛賊季萬方之女,大膽的丫頭,你有幾個腦袋,還敢闖到本爵面前喊冤告狀,來呀,把她拉出去砍了。

    &rdquo外面答應一聲,立刻刀聲響,四名護勇,全拔刀走進來。

    季蓮貞本已把生死置之度外,叩頭說道:&ldquo願将軍公侯萬代,容民女陳述下情,我死而無怨。

    &rdquo這時将軍厲聲說道:&ldquo你還有什麼說的,那季萬方是著名的盜匪,竟被他橫行多年,也是惡貫滿盈,竟敢來擾亂我盛京地面,劫取巨商富戶的财物,刀傷事主,更敢入将軍府盜取珍寶,事實俱在,把他捕獲之後,更有他的黨羽半路邀劫,這惡賊罪大惡極。

    你是他女兒,不把你一同緝捕歸案,已經是法外施仁,你還敢闖到本爵這裡,你可也太藐視本爵沒法懲治你們了。

    &rdquo季蓮貞叩頭說道:&ldquo求将軍恩施格外,容民女把下情略微陳述,将軍就是不能采納民女的下情,民女死也認命了。

    &rdquo将軍呵斥道:&ldquo念你是個無知女流,有什麼話講!&rdquo季蓮貞道:&ldquo我父親季萬方,在三江口經營牧場,關東三省,無不知名,關内外商家軍隊上采辦馬匹,每年經營的情形,有目共睹。

    不隻我父親靠着這牧場能夠有下半世的生活,連馬師以及夥計,也全靠着這買賣能夠贍養他一家老小。

    這麼安居樂業地經營這牧場,不欠官糧,沒有私債,除去牧場中挑費,每年總有盈餘,我父親何至于再做那種犯法的勾當。

    做這種犯法的勾當,無論如何形藏嚴密,終歸是紙包不住火,沒個不走漏風聲。

    瓦罐不離井口破,關東道上的綠林,有幾個能逃出法網之外,一家飽暖千家悲,那是水路上的常情。

    樹大招風,我父親名利雙收,未免就有人忌妒,早已就有人想不利于他,不過我父親一身很好的武功,更有不少好朋友照顧他,所以這幾年來,尚能安生地經營這個買賣。

    不料一月前,竟有關東道上著名的盜馬賊,他竟對我們牧場下了暗算。

    他早年更在我父親手中吃過大虧,這次他率領黨羽,趕到牧場中,動手盜取馬匹,一來為是洩憤,二來也為是叫我父親栽個大跟頭。

    可是正趕上有我父親一班朋友住在牧場中,這盜馬賊雖則手段惡辣,他劫取了幾十匹良馬,已經離開牧場,竟被我父親和一班朋友追回來,這盜馬賊的首領,當場受辱,可是我父親及一班朋友,不願多和他結怨,仍把他放走,哪知他不知道愧悔,反倒更加了陷害之心,在盛京連作巨案,嫁禍于人,完全扣在我父親身上。

    以官家去抄捕時的力量,我父親若是真是那江洋大盜一流,決不肯就那麼束手就獲,拒捕脫逃也不是走不開,隻為心懷坦白,自己是安分守己的牧場主人,覺得這麼憑空陷害,到案後定能求官家查個水落石出。

    哪知道我父親到案之後,竟自橫遭構陷,在嚴刑審訊之下,竟自屈打成招。

    我父親若果是那種綠林巨盜,絕不至于這麼自投羅網,早已脫身逃走。

    民女遭受這種奇冤,眼看着無法昭雪,這才冒死闖到将軍駕前,叩求将軍開天地之恩,民女情願約請我父親的一班武林舊友,緝捕正兇,把诟陷我們的人,攜獲交案。

    民女更願以身贖罪,甯古塔劍鋒谷所發現的仙參,也到了最危險的時候,情願冒險前去采取這枝仙參,獻與将軍,亦求将軍能夠念民女的冤枉,把栽賊诟陷的正兇,緝捕歸案之後,審問出實情,明正典刑。

    總然民女粉身碎骨,死亦瞑目了。

    &rdquo将軍聽到季蓮貞這番話,微微含笑道:&ldquo季蓮貞,你這片話說得太輕松,你有多大本領,竟敢放這種狂言,能夠緝捕正兇,探取仙參,這種無稽之談,本爵能輕信你麼?&rdquo季蓮貞道:&ldquo民女天膽也不敢蒙蔽将軍,民女自幼雖是随着家父練過些年武功,可也沒有那大的本領,敢擔當這種大事。

    隻要将軍開恩,準許民女的請求,民女要請出武林中兩位老前輩來,叫他們幫忙,救我父女的性命。

    更有這盛京地面振東镖店老镖師孟遐齡,可以擔保一切,将軍賞給限期之後,我們不能把案中主要的犯人擒獲,以及那仙參不能采到,那時不隻于我們情願領受一切罪名,就是那保人他也甘心聽憑将軍的處治,決無怨言。

    家父現在因為受刑過重,已經病在獄中,民女請求保釋他出來之後,他也不能出頭親自辦理,隻有同案被捕一班武林老師們,全得請他們伸手幫忙,這還得求将軍格外恩典。

    &rdquo這位将軍聽到季蓮貞這種苦苦哀求,遂向季蓮貞說道:&ldquo季萬方案情過重,你先下去,等待本爵斟酌一番。

    &rdquo遂吩咐把季蓮貞仍然帶下來,這位将軍立刻把幕府請到,一商量這件事。

    論起來季蓮貞替父申冤,不能輕輕這麼答應,隻是将軍從昨夜花園所見那種異事,已有些驚心。

    更兼事機湊巧,朝廷裡更有旨意到來,認為盛京将軍、甯古塔将軍,全是辦事不力,對于甯古塔發現仙參,本是一件祥瑞事,朝旨意把這枝仙參貢奉内廷,可是延遲了一月光景,依然沒把這枝仙參采取下來,頗有欺君之罪。

    一方面更接到京中的摯友飛函報告,這枝仙參不設法采取下來,貢獻上去,恐怕非要擔了處分不可,禦史已經預備奏參。

    将軍是對于這事十分着急,季蓮貞她親自要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