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豔異編卷十四·宮掖部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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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至殿側,侍班俄頃,女童小樂引步辇至,宣學士就坐。
公奏:“故事,無君臣對坐之禮。
”上雲:“天下無事,月色清美,與其醉聲色,何如與學士論文。
若要正席,則外廷賜宴,正欲略去苛禮,放懷飲酒。
”公固請不已,再拜就坐。
上引謝莊賦、李白詩,美其才,及出禦制詩示公,公歎仰聖學高妙。
每起謝,必敕内侍挾掖,不令下拜。
夜漏三鼓,上悅甚,令左右宮嫔各取領中裙帶、或團扇手帕求詩,内侍舉牙床以金鑲水晶硯、珊瑚筆、格玉管筆,皆上所用者于公前。
來者應之,略不停綴。
都不蹈襲前人,盡出一時新意,仍稱其所長,如美貌者,必及其容色。
人人得其歡心,悉以進呈。
上曰:“豈可虛辱,須與學士潤筆。
”遂各取頭上珠花一朵,裝公幞頭,簪不盡者,置公服袖中,宮人旋取針線縫聯袖口。
宴罷,月将西沉,上命辄金蓮燭,令内侍扶掖歸院。
翌日,問:“學士夜來醉否?”奏雲,“雖有酒不醉。
到玉堂,不解帶便上床,取幞頭在面前,抱兩公服袖坐睡,恐失花也。
”都下盛傳天子請客。
生濟陽郡王械、祁王模、信王榛。
政和三年秋薨。
先是妃植芭蕉于庭曰:“是物長,吾不及見矣。
”已而,果然,左右奔告帝。
帝初以其微疾不經意,趨幸之,已薨矣,始大悲恻。
待加四字谥曰:“明達懿文。
”叙其平生,諸樂府。
又欲踵溫成故事,追崇使皇後。
表請封冊贈為皇後,而以“明達”谥焉。
時又有安妃劉氏者,本酒保家女,初事崇恩宮。
宮罷,出居宦者何訴家。
内侍楊戬譽其美,複召入。
妃以同姓養為女,遂有寵為才人,迸至淑妃。
生建安郡王、嘉國公椅,英國公和福帝姬。
政和四年,加貴妃,朝夕得侍上,擅愛專席,嫔禦為之稀進,擢其父劉宗元節度使,妃天姿警悟,解迎意合旨,雅善塗飾。
每制一服,外間即效之,林靈素以妖技進,目為九華玉真安妃,肖其像于神霄帝君之左。
宣和三年薨,年三十四。
初溢“明節和文”,旋用“明達”,近比加冊,贈為皇後,葬其園之西北隅。
帝悼之甚,後宮皆往唁,帝相與啜位,崔妃獨在側無戚容。
帝悲怒,疑其為厭蠱,蔔者劉康孫緣妃以進,喜妄談休咎,捕送開封獄。
醫曹孝忠侍疾無狀,閣内侍王堯臣坐盜金珠,及出金明池遊宴事,井鞫治。
獄成,同日誅死,遂廢崔妃為庶人。
崔生漢王椿及帝姬五人雲。
又,明節劉後,一時遭遇,寵傾六宮,忽苦疾。
臨終戒左右雲:“我有遺祝在領巾上。
候我氣絕,奏官家親自來解。
”語畢而終。
左右馳奏,上至哀恸,悲不自勝。
領巾上蠅頭細字,其辭雲:“妾出身微賤,而無寸長,一旦遭遇聖恩,得與嫔禦之列,命分寒薄,至此夭折。
雖埋骨幹九泉,魂魄不離左右、切望陛下以宗廟社稷之重,天下生靈之衆,大王帝姬之多,不可以賤妾一人過有思念,深動聖懷;況後宮萬計,勝如妾者不少。
妾深欲思死,面與君父訣别,谪限已盡,不得少留。
”冤痛之情。
言不能盡;下有數百點悲切之言,不能盡記。
自後,左右每欲寬解,必提領中,上愈傷感。
聞者謂:“李夫人不足道也。
”林靈素謂後是九華安妃,臨終聞本殿異香音樂。
次年有青坡術士,見後于巫山,仿佛钿合金钗雲。
召臣執中、臣俣、臣、臣京、臣紳、臣居厚、臣正夫、臣蒙、臣洵、臣安中、臣詢武、臣俅、臣貫于崇政殿賜坐。
命宮人擊鞠,乃由景福殿西序,入苑門,诏臣京曰:“此跬步至宣和,即言者所謂金柱玉戶者也。
”厚誣宮禁其令子攸掖入觀焉。
東入小花徑,南度碧蘆,又東楹便門,至宣和殿,止三楹幾案台榻,漆以黑,下宇純朱,上棟純綠,飾緣無文采,東西各有殿,東曰,‘瓊蘭”,西曰“凝芳”,後曰“積翠”,南曰“瑤林”,北曰“玉字”。
後有沼曰“環碧”,兩旁有亭曰“臨漪”、“花渚”。
沼次有山殿,雲華閣曰“太甯”。
左右蹑道以登,中道有亭,一曰“琳霄”,次曰“春閣”,下有殿曰“玉華”。
“玉華”之側,有禦書榜曰“三洞瓊文”,旁有“種玉”、“綠雲”軒相峙。
臣京奏曰:“宣和殿閣、亭、沼,潔齊清虛,樸素若此,則言者不根,蓋不足恤。
”日午,谒者引執中已下,入女樂童四百,靴袍玉帶,列排場下。
宮人珠籠金玉,束帶秉扇,拂淨巾、劍钺,執香球,擁禦床,以次立。
酒三行,上顧謂群臣曰:“承平無事,君臣同樂,宜略去苛禮。
飲食起居,當自便無問。
”已而,群臣盡醉。
京又為皇帝幸鳴鸾堂,記曰:宣和九年九月,金芝生道德院。
二十日,皇帝自景龍江泛舟,由天波溪至鳴銮堂,淑妃從。
臣京朝堂下,移班拜妃。
内侍連呼曰:“妃答拜。
”臣欲謝,内侍掖起,膝不得下。
上曰:“今歲四幸鳴銮矣。
”臣頓首曰:“昔人三顧堂,成已六幸,千載榮遇。
鳴銮固卑陋,且家素簍無具,願留少頃,使得伸尊奉意。
”上曰:“為卿從容。
”臣退西庑視庖膳。
上為舉著,屢歡笑,如家人。
亦遣使持瑪瑙大賜酒。
西親手調茶,分賜左右。
妃小酌,遣賜道由臣堂視卧内,嗟其弊惡。
步至芝所,上立門屏側語臣曰:“不禦袍帶,不可相見,可去冠服。
”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