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豔異編·卷一·星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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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孤,獨處。
當盛暑,乘月卧庭中,時時有微風,稍聞香氣漸濃,翰甚怪之。
仰視空中,見有人冉冉而下,直至翰前,乃一少女也。
明豔絕代,光彩溢目。
衣玄絹之衣,曳羅霜之帔,戴翠翹鳳凰之冠,蹑瓊文九章之履。
侍女二人,皆有殊色,感蕩心神。
翰整衣巾,下床拜谒,曰:“不意尊靈回降,願垂德音。
”女微笑曰:“吾天上織女也。
久無主對,而佳期阻曠,幽思盈懷,上帝賜命而遊人間。
仰慕清風,願托神契。
”翰曰:“非敢望也。
”益深所感。
女為敕侍婢,淨掃室中,張湘霧丹之帷,施水精玉華之簟。
轉惠風之扇,宛若清秋。
乃攜手升堂,解衣共寝。
其襯體紅腦之衣,似小香囊,氣盈一室。
有同心親腦之枕,覆一雙縷鴛文之衾。
柔肌膩體,深情密态,妍豔無匹。
欲曉辭去,面粉如故。
試之,乃本質。
翰送出戶,淩雲而去。
自後,夜夜皆來,情好轉切。
翰戲之曰:“牛郎何在,哪敢獨行?”對曰:“陰陽變化,關渠何事?且河漢隔絕,無可複知,總複知之,不足為慮。
”因撫翰心前曰:“世人不明瞻矚耳!”翰又曰:“卿既寄靈辰象,辰象之間,可得聞乎?”對曰:“人間觀之,隻見是星,其中自有宮室居處,諸仙皆遊觀焉。
萬物之精,各有象在天,在地成形,下人之變,必形于上也。
吾今觀之,皆了了自識。
”因為翰指列星分位,盡詳紀度。
時人不悟者,翰遂洞曉之。
後将至七夕,忽不複來。
經數夜方至。
翰問曰:“相見樂乎?”笑而對曰:“天上哪比人間,正以感運當爾,非有他故也。
君無相忘。
”問曰:“卿何來遲?”答曰:“人中五日,彼一夕也。
”又為翰緻天廚,悉非世物。
徐視其衣,并無縫。
翰問之。
謂曰:“天衣本非針線為也。
”每去,則以衣服自随。
經一年,忽于一夜,顔色凄恻,涕淚交下,執翰手曰:“帝命有程,使當永訣。
”遂嗚咽不自勝。
翰驚惋曰:“尚餘幾日?”對曰:“隻在今夕耳!”遂悲泣,徹曉不眠。
及旦,撫抱分别。
以七寶枕一枚留贈,約明年某日,當有書相問。
翰答以玉環一雙,便履空而去。
回顧招手,良久方滅。
翰思之成疾,未嘗暫忘。
明年至期,果使前日侍女将書函至。
翰遂開緘,以青缣為紙,鉛丹為字,言詞清麗,情意重疊。
末有詩二首,詩曰: 河漢雖雲闊,三秋尚有期。
情人終已矣,良會更何時。
又曰: 朱閣歸清漢,瓊宮禦紫房。
佳期空在此,隻是斷人腸。
翰以香箋答書,意情甚切,并有酬贈二詩曰: 人世将天上,由來不可期。
誰知一回顧,交作兩相思。
又曰: 贈枕猶香澤,啼衣尚淚痕。
玉顔霄漢裡,空有往來魂。
自此而絕。
是歲,太史奏:“織女星無光。
”翰思不已,人間麗色不複措意。
複以繼嗣大義須婚,強娶程氏女,殊不稱意。
複以無嗣,遂成反目。
翰官至侍禦史而卒。
張遵言傳南陽張遵言,求名下第,途次商山山館。
中夜晦黑,因起廳堂,督刍秣,見東堂下一物,凝白曜人。
使仆者視之,乃一白犬,大如貓,鬓睫爪牙皆如玉,毫彩清潤,瑩澤可愛。
遵言憐愛之,目為捷飛。
言駿奔之捷,甚于飛也。
常與之俱。
初,令仆人張志誠袖之,每飲飼,則未嘗不持目前。
時或飲食不快,則必伺其嗜而之。
苟或不足,甯自辍味,不令捷飛不足也。
一年餘,志誠袖行意已懈倦。
由是,遵言每行自袖之,飲食轉加精愛。
夜則同寝,晝則同處,首尾四年。
後遵言因行于梁山路。
日将夕,天且陰,未至詣所而風雨驟來。
遵言與仆等隐大樹下。
于時昏晦,默亡所睹,忽失捷飛所在。
遵言驚歎,命志誠等分頭搜讨,未獲。
次忽見一人,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