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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嘗聞宇宙大矣,何所不有。宣尼“不語怪”,非謂無怪之可語也。乃龌龊,老儒謂目不親非聖之書抑何坐井觀天耶!泥丸封口,自甘固陋。獨不觀乎天之風月,地之花鳥,人之歌舞,非此不成其為三才乎?從來可欣可羨可駭可愕之事,自曲士觀之甚奇,自達人觀之甚平。吾嘗浮沉八股道中,無一生趣。月之夕,花之晨,銜觞賦詩之餘,登山臨水之際,稗官野史,時一展玩。諸凡神仙妖怪,國士名姝,風流得意,慷慨情深等語,千轉萬變,靡不錯陳于前,亦足以送居諸而破岑寂。豈其詹詹學一先生之言而以号于人曰“此夫出自齊諧之口者也”而擯不複道耶?雖然詩三百篇,不廢鄭衛,要以“無邪”為歸。假令不善讀詩者,而徒侈淫哇之詞,領忘懲創之旨,雖多亦奚以為!是集也,奇而法,正而葩,纖合度,修短中程,才情妙敏,蹤迹幽玄。其為物也多姿,其為态也屢遷。斯亦小言中之白眉者矣。昔人雲:“我能轉法華,不為法華轉。”得其說而并得其所以說,則樂而不淫,哀而不傷,縱橫流漫而不納于邪,詭谲浮誇而不離于正。不然,始而惑,既而溺,終而蕩。“盡信書則不如無書”,有味乎于輿氏之言哉。不佞,懶如嵇,狂如阮,慢如長卿,迂加元稹,一世不可餘,餘亦不可一世。蕭蕭此君而外,更無知已。嘯詠時每手一編,未嘗不臨文感慨,不能喻之于人。竊謂開卷有益,夫固善取益者自為益耳。戊午,天孫渡河後三日,晏坐南窗,涼風飒至,綠筠弄影。左蟹鳌,右酒杯,拍浮,漫興書此,以告夫世之讀《豔異編》者。
玉苟茗居士湯顯祖題
玉苟茗居士湯顯祖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