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欹枕集上 羊角哀死戰荊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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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于墓側,以火焚之,祝曰:“如其無事,亦望回報!”歸至享堂。

     是夜,聞風雨之聲,如人戰敵,角哀出戶觀之,見伯桃奔走而來,言曰:“弟所燒之人不得其用。

    荊轲又有高漸離相助,不久,吾屍必出墓矣。

    望弟早與遷移他處殡葬,免受此苦!”角哀曰:“此人安敢如此欺淩吾兄!弟當力助以戰之!伯桃曰:“弟陽人也。

    我皆陰鬼。

    陽人雖有勇烈,塵世相隔,焉敢戰陰鬼也!雖刍草之人,但能助喊,不能退此強魂。

    ”角哀曰:“兄且去。

    弟來日自有區處。

    ” 次日,角哀修表一道表章,上謝楚君,言:“昔日并糧與臣,因此得活,以遇聖主,重蒙厚爵,平生足矣,容圖後世盡心報主!”詞意甚切。

    表付從人,遂往荊轲廟内,打碎神像,放火焚燒廟宇後,來伯桃墓側大哭一場,與從者曰:“吾兄被荊轲強魂所逼,去往無門,吾所不忍。

    甯死為泉下之鬼,力助吾兄戰此強魂。

    汝等可将吾屍葬于此墓之右,生死共處,以報伯桃交糧之義。

    回奏楚君:萬乞聽納臣言,永保山河社稷!”言訖:掣取佩劍,自刎而死。

    從者皆驚,具衣冠,停屍于墓側。

     是夜二更,風雨大作,雷電交加,喊殺之聲,聞數十裡。

    清曉視之,荊轲墓上震烈如穴,肉骨撒于墓前,四散皆有;墓邊松柏,和根拔起。

     (附) 原文卷首佚失三頁,茲據《古今小說·羊角哀舍命全交》補錄于下:背手為雲覆手雨,紛紛輕簿何須數!君看管鮑平時交,此道今人棄如土。

    昔時齊國有管仲,字夷吾,鮑叔,字宣子,兩個自幼時以貧賤結交。

    後來鮑叔光在齊桓公門下,信用顯達,舉薦管仲為首相,位在已上。

    兩人同心輔政,始終如一。

    管仲曾有幾句言語道:“吾嘗三戰三北,鮑叔不以我為怯,知我有老母也。

    吾嘗三仕三見逐,鮑叔不以我為不肖,知我不遇時也。

    吾嘗與鮑叔談論,鮑叔不以我為愚,知時有利不利也。

    吾嘗與鮑叔力賈,分利多,鮑叔不以我為貪,知我貧也。

    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鮑叔。

    ”所以古今說知心結交,必曰‘管鮑’。

    今日說兩個朋友,偶然相見,結為兄弟,各舍其命,留名萬古。

    春秋時,楚元王崇儒重道,招賢納士,天下之人聞其風而歸者,不可勝計。

    西羌積石山有一賢士,姓左,雙名伯桃,幼亡父母,勉力攻書,養成濟世之才,學就安民之業。

    年近四旬,因中國諸侯互相吞并,行仁政者少,恃強霸者多,未嘗出仕。

    後聞得楚元王慕仁好義,遍求賢士,乃攜書一囊,辭别鄉中鄰友,徑奔楚國而來。

    迤逦來到雍地,時值隆冬,風雨交作。

    有一篇《西江月》詞,單道冬天雨景:“習習悲風割面,蒙蒙細雨侵衣。

    催冰釀雪逞寒威,不比他時和氣。

    山色不明常暗,日光偶露還微。

    天涯遊子盡思歸,路上行人應悔。

    ”左伯桃冒雨蕩風,行了一日,衣裳都沾濕了。

    看看天色昏黃,走向村間,欲覓一宵宿處,遠遠望見竹林之中,破窗透出燈光。

    徑奔那個去處,見矮矮籬笆,圍着一間草屋。

    乃推開籬障,輕叩柴門。

    中有一人,啟戶而出。

    左伯桃立在檐下,慌忙施禮,曰:“小生西羌人氏,姓左,雙名伯桃,欲往楚國。

    不期中途遇雨,無覓旅邸之處,求宿一宵,來早便行。

    未知尊意肯容否?”那人間言,慌忙答禮,邀入屋内。

    伯桃視之,止有一榻。

    櫥上堆積書卷,别無他物。

    伯桃已知亦是儒人,便欲下岸。

    那人雲:“且未可講禮,容取火烘幹衣服,卻當會話。

    ”當夜燒竹為火,伯桃烘衣,那人炊辦酒食,以供伯桃,意甚勤厚。

    伯桃乃問姓名。

    其人曰:“小生姓羊,雙名角哀,幼亡父母,獨居于此。

    平生酷愛讀書,農業盡廢。

    今幸遇賢士遠來,但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