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 堕煙花楊巧姑現償夫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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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堕煙花楊巧姑現償夫債 詩曰: 上有青天在,何須巧用心。

     花開宜對酒,月滿且彈琴。

     我婦雖荊布,彼姝有藁砧。

     豈無思慕意,首惡重奸一一婬一一。

     且說趙相出門去後,漸漸天色将明。

    王氏亦即起身下樓,遍尋馮氏不見。

    走到後門一看,卻是半開半掩,惟恐一時氣惱跳入井中。

    便把一根曬衣的竹竿兒,放向井内撈撥,卻并無影響。

    王氏心下十分着急,慌忙走到蔣雲家裡計議道:“短命畜生,天尚未亮,就起身出門,不知又到何處去了?誰想媳婦又遍尋不見,這件事怎處?”蔣雲道:“人是決有下落的,不消憂慮。

    但這件根由,必系趙雲山曉得你家有些湯水,故既把他二百餘金局弄完了,昨日又來請去吃酒,決定還有什麼局面做出來。

    惟恐你不肯,遂生起這個風波,吵鬧一場,使你不好開口。

    就是那件事情,即使有人搬弄是非,常言道捉奸捉雙有何把柄。

    據我的主意,必須到縣告了忤逆,把他懲責一番,下次便不敢違拗。

    不然,長了他的志氣,将來必緻自由自主,不放你在眼内,還要被那趙雲山局騙,你我亦從此斷絕了。

    ”王氏點頭道:“你的主意不差,快替我寫下一張狀子,我就到縣裡去來。

    ”蔣雲道:“這張狀子,我卻不好寫得。

    我有一個朋友,住在縣前,喚做唐子山,你隻消到他家裡,央他寫了,就要他指引進去。

    此時官将坐堂,事不宜遲,作速入城為妙。

    ”王氏連忙回來,取出一個舊包頭,齊眉兜裹,将門鎖閉,央着鄰近一個賣花的孫媪作伴,自去赴縣告狀。

    不題。

     再說蔣雲,打聽得趙相的丈人,喚做馮伯元,住在東察院前橋南台下,一徑走到馮家,向着伯元道:“小侄無事不敢輕造,因有一件冤屈的異事,特來報聞老丈。

    自令婿趙君甫遠商楚地,令愛在家,足迹不出中門,鄰裡罕見其面。

    誰料令婿直至前晚始歸,帶去的二百餘金,決在青樓迷戀,以緻花費一空。

     在令愛不悅之意,未免有之。

    豈想令婿以此銜恨,昨晚在白龍潭飲酒醉歸,霹空将一件奸情事體,冤陷令愛,自黃昏時打起,直至二更,緻令愛氣惱不過,于半夜開門走出,今早遍尋,杳無下落。

    據令親母說起來,遍身都帶着腫,頭發去其半,十分冤慘,令聞者莫不酸鼻。

    他夫妻反目,原與侄輩無幹。

    設有人命不測,必緻累及鄰舍,為此特來相報。

    ”馮伯元聽罷,禁不住撲簌簌流下淚來道:“老漢年近六旬,隻有這點骨血,卻被畜生如此淩賤。

    料想半夜出門,萬無生理。

    老漢即當告縣究償,豈肯幹休。

    幸蒙吾兄仗義相報,感德不荊少頃狀上,就欲借重尊号,做一證見,未知可否?”蔣雲道:“小侄因以鄰居,不得不來相告。

    若進狀詞,還望老丈斟酌。

    設或令愛無恙,仍系兒女至戚,何可以一時之氣,傷了日後翁婿之情。

    ”說罷,正欲起身作别,忽見一人汗流滿面,也來報信,其言與蔣雲所說,一一相同。

     你道那人是誰,原來也是蔣雲央來,冒認鄰舍相報的。

    當下馮伯元,登時寫了狀子,奔到華亭縣來。

    恰值知縣坐堂,王氏告準,已差人把趙相拿到,正在審問。

    說話的,你說錯了。

     怎麼堂上狀詞,這般容易就審。

    原來告忤逆,與别樣訟事不同。

     别樣訟事,須要投文聽審,耽延時日。

    若使差人受了賄,還可以寝捺擱起。

    惟有忤逆不孝,立刻差拿,就要開劈的。

    當下知縣,先叫王氏,細細的問了一會,就喚趙相上去說道:“你拿了二百兩銀子,出外半年,不惟不趁利,反剩得一雙空手而歸,明明就是一個不孝了,況且到家兩日,就酗酒淩妻,為母親的自應正言規勸,你反出語無狀,似此逆親背本,其與禽獸,相去幾何?”趙相方欲訴辯,那知縣早已掣簽四根擲下,兩邊皂隸一聲吆喝,就把趙相拖翻在地。

    可憐嬌嫩皮膚,何曾受杖。

     打得皮開肉綻,鮮血橫流。

    知縣又喚王氏分付道:“不孝忤逆,本縣向來痛惡。

    本該立斃杖下,姑念你丈夫早喪,隻存此子,薄施懲責,以儆将來。

    你也要盡心教導,勿使有虧慈愛。

    ”說罷,就叫趕出。

     此時,馮伯元已站在月台上,等得審完,奔進卷篷,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