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九回 話病源胡醫薦友 弄幻術葉道攝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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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飲食是不必預備了。

    所用之物,亦隻木劍、水瓯、朱筆、黃紙而已。

    是日将雞犬遠避,單留小童。

    葉翁一更到府,二更作法,三、四、五此三個更次,君與彼美相會。

    撞明鐘後,即行遣回。

    如是,則彼美心目俱注于君身,而葉翁回觀,即降神于其家,令于一月内自央媒妁,反來求請,你道妙也不妙?若于撞明鐘後挨遲一刻,則遲娶一個月。

    挨遲兩刻,則遲娶兩個月了。

    君須切記。

    ”大剛聽罷,喜不自勝。

    乃說道:“敢不如命!敢不如命!”于是二十六、七、八等日,念庵俱來看,大剛令人将小軒正房作為法壇,壇上安設諸物。

    将東密舍收拾得天宮洞府一般,以為相會之所。

    将西邊暖屋作為葉淵退息之地。

    而念庵小童亦息于此。

    鋪設既定,二十九閑了一天,至三十日,大剛沐浴更衣,先将謝儀四百兩安放在暖屋箱内,以便攜取。

    起更前,在大門内拱候。

    一更後,念庵騎馬,葉淵坐轎,到門轎馬自回。

    大剛三揖三讓,進花園,入小軒。

    葉淵昂然上坐,大剛匍匐而見。

    仰之若神祗,敬之如父母。

    葉淵道:“思柔緣法不淺。

    ”大剛喏喏。

    彼此默坐不多時,裡巷既絕群聲,天街已交二鼓。

    念庵小童退入暖屋,大剛急趨密舍。

    葉淵去冠披發,書符三道,仗劍一技,瓯水遙噴,燭光飛起。

    喃喃吶吶,忽吐忽吞。

    抑抑揚揚,乍高乍下。

    大剛在密舍内聽得階砌下有如雨落,窗棂外一似風來。

    少頃,戶旁傳有癿音,簾外透來衣影。

    正在注目,又聞得案頭劍拂,地下水淋。

    戶簾之間,又複一亮。

    覺得癿響啾啾,欲充棟宇。

    衣香冉冉,直達牀帏。

    俨然一麗人袅袅亭亭,立于闼内。

    大剛且驚且喜,方在欲起未起之間。

    又聞得拍案一聲,火光大閃,乃遂寂然無響。

    但見那麗人若怕若羞,若語若默,且相離咫尺,走近牀邊矣。

    大剛暴起,擁坐并肩,以鼻嗅之,以口吹之,真人也。

    以身倚之,以手撫之,真人也。

    乃大悅道:“此乃離恨天,吾乃離恨仙伯也。

    與有宿緣,切勿見卻。

    ”時正三更,遂肆其輕狂,欺彼柔弱。

    那麗人不喜不嗔,亦推亦就。

    偏映着寶炬上羏脂舞焰,金荷中鳳腦騰輝,越顯他骨細肌豐,膚香氣秀。

    自肩至踵,渾如粉玉裝來。

    由股及胸,恰是雪檀鑿出。

    訝仙郎之莽壯,彷佛欲啼。

    感雅客之溫存,依稀若笑。

    未能玉笛三弄,已是銅鑼四敲。

    大剛披衣下牀,剔燈剪燭。

    再欲重整旗鼓,而麗人且沉沉睡去,任其播弄,隻是不醒。

    亦正胘怠,不覺已是五更。

    少息又複起身,此時寶炬轉明,金荷尤燦。

    再看衾中,白者愈白,香者益香,雖未睹一點腥紅,卻更添多般媚趣。

    麗人亦起,結抹胸,拴膝褲,兜鳳履,整鴛裳,大有去意。

    大剛複攬腕攀肩,叩其姓名,問其行次,隻垂首弄帶,不發一言。

    正在纏擾,煌煌然已撞明鐘矣。

    紫禁邊,車辚辚,馬蕭蕭,朝客方來。

    旗亭内,豬鑽鑽,羊籲籲,市聲亦起。

    相持良久,小童披簾直入,麗人倏然不見。

    方要發怒,忽聽葉淵叫道:“小子無知,幾誤大事!”大剛匍匐出謝,葉淵怒猶不已。

    念庵再四相勸,方才少霁顔色。

    坐定乃說道:“思柔挨遲一刻,則遲娶一個月。

    今遲五刻,便要遲娶五個月。

    須于七八月間,方有成手。

    數之所使,吾莫如之何也。

    已矣!”大剛發急,央求道:“未見其人,尚是空想。

    既見其人,便是實思。

    實思較之空想,受病更大。

    萬望救我,立即奉謝。

    ”葉淵未及回言,念庵代懇道:“老師道法極多,何難另尋别計。

    ”葉淵道:“必不得已,我有換容咒、勝陰丹,傳與思柔,亦無不可。

    但須心誠方能有濟。

    大剛長跪懇求,葉淵先将丹丸賜了數粒,然後密密口傳咒語。

    大剛皆拜而受之,遂又獻上白金一百。

     時将黎明,轎馬俱來。

    葉胡兩人,攜銀而去。

    此事惟茅白夫婦不知,其餘家丁,或懼大剛的淩虐,或受葉胡的潤餘,故皆隐忍不言,以坐觀其敗。

    正是:浮萍葉弱,慣随無定之波。

    小草根輕,先隕微寒之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