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十一尊 杯渡羅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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杯渡尊者,未詳姓氏,亦未知何許人,那年投刺出家。慧性圓融,即會悟無上法旨。有識者曰:“此少年得道羅漢也。”人見其常乘杯渡水,非胸中具有靈通,何能利涉有此作用,故遂名曰“杯渡”。杯渡雲者,神之也。尊者緣此知名,人争重之,弟子争從遊之,尊者拒而不納。有詩為證:

    慧性圓融悟法宗,乘杯渡水見靈通。

    少年羅漢人争羨,緣此名聞遍國中。尊者雖頓悟釋氏正宗,其實不矜細行。幼年在冀州破戒不羁,好飲酒食肉,與俗人無異,人多輕慢之,謂其冒僧之名,破僧之戒,□□一下流餓夫也。有道行之僧方斥之,羞與為伍,何足與談靈性。且有時着屐登山,有時徒行入市,負荷不離一蘆圈子,身中更無别物。人徒見其蹤迹無常,不知方外之僧不修邊幅,自超出常情萬萬也。有詩為證:

    茹葷飲酒行無羁,玻戎嘐嘐論是非。

    着履徒行真自得,這般妙意少人知。

    尊者遊方行化時,嘗寄宿于念佛人家,窺見其家神座上供養一尊金佛,渡當此時,不知欲假此昭異于人,不知欲利此私惠于已,一旦出其不意,乃竊之而去。家主回看座上金佛不見,相疑議曰:“竊金佛者,匪伊異人,必寄宿杯渡也。”蹑其後而追之,果見杯渡手抱金佛,緩步而行,失主拍馬迫之不及。失主曰:“疾驅不如緩行,此必神人,非亡賴之流也。”及至孟津,果不負桴筏,亦非乘風,便惟浮杯渡之,其疾如飛,失主始信曰:“彼竊像者,非為利也,以俗輩不知其異,故冒不潔之名,使人知其得道不凡也。”遂望杯百拜而回。有詩為證:

    盜竊金神緩步行,追之不及有通靈。

    乘杯渡水如飛輪,始信渠非亡賴群。

    尊者東遊吳郡。一日,途中遇釣魚漁翁,即向前問漁翁乞魚。漁翁不謂其出家人不宜食魚,不以罶中無魚而吝于與,當尊者乞時,惠然以一尾施之。尊者得魚,當漁翁前手弄反複,魚兒于困不舒矣,及投水中,魚複悠然而逝。及漁翁把釣江中,巨尾、細鱗、不用命者,其貪其餌而吞其釣。行江澤中,遇網師打魚,尊者亦從之乞魚,網師噌而罵曰:“出家人持齋把素,每食無魚,今從我乞色,是名芳而行穢也。此江滜乃往來必由之路,假饒行腳僧人人似你乞魚,我一日安得有許多魚應其乞也。”竟不與之。尊旨見其不與,當時隻拾二石子擲在水中,俄而水中有兩頭水牛鬥入其網,網即破敗,牛即不複見。此時網師來覓尊者,尊者隐遁不見,始悟彼非乞魚,特試吾心耳,悔怨久之。釣翁乞魚:

    釣翁惠與一鮮魚,翻弄多回困未舒。投水焂然而逝也,市中村釀廣魚沽。網師乞魚:

    行至江滜遇網師,乞魚不與谇而呼。水牛鬥破羅魚網,物與工夫事事虛。

    尊者行化至廣陵,遇見村舍李家有人閱齋宅舍,乃直入齋堂而坐、以所負蘆圌置于中庭。李視圌中所有,惟一破衲及一木柄而已,李自舉其圌不勝,喚數人舉之亦不勝。李心知其異,敬請在家中内講經說法。尊者在李家供侍一百日。異香飄聞,合境衆人曰:“常時行化僧,也有從此直去者,也有羁留在此為衆生普濟者,不下千百。芳名流落人間有之,膻行番待萬代有之,未有若此僧經月異香馥馥如此。古有香孩兒、□甯馨兒,此僧意者訴香如來也。”合境衆信群群然尊敬之。有詩為證:

    蘆圌負荷入齋堂,柄衲雙雙圌内藏。

    李氏延為供侍客,異香飄散百家□。尊者一日出外,至晚不返,李敬重之心始終如一,候之二日不回,令人覓之不見迹。次日,忽有人報雲:“适見渡和尚在比岩下,就地敷一破袈裘,晏然而寂,渡前後座皆蓮花,異香逼人。”李往觀之,果晏寝宛然,呼之不醒,問之不言,越一夕而萎。李知其圓寂,遂用棺衾厚禮殡之。數日後,有人從北方來雲:“途中遇渡,見其負蘆圌望鼓城而去,李異之,啟棺視之,不見渡遺骸,惟存靴履而已。有詩為證:

    比岩晏寂馥蓮生,李用棺衾殡厝僧。

    數日北來有人遇,啟棺留下履化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