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六十九回 因朋友舍命盜朋友 為金蘭奮勇救金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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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深深的作了一個揖,揚長而去,一直奔城門,往張家莊來了。

     未到門前,早有家下人迎接。

    進了大門,入了庭房,從人獻茶,更換了衣服。

    張英吩咐叫擺酒,正對了艾虎的意了。

    飲着酒,這才說怎麼見了兩位哥哥,說明此事,今晚夜至三更搭救他們二位。

    張英問:“今夜晚間可用什麼東西,艾虎哥哥早早的吩咐下來。

    ”艾虎說:“别物件一概不用,隻用兩床被窩,可要裡外粗布的。

    你們是怎麼個打算?”張英說:“等他們出來,讓他們議論。

    ”艾虎說:“不行,早為打算。

    ”張英說:“我這不怕他,絕不能把我拿去。

    ”艾虎說:“也不行。

    他們在獄中無妨,差使要一丢,狗官必要找尋你們當族來了。

    倘若被他拿去,打了帶執,那還了得。

    你通知你們大族個信息,都要躲避躲避才好哪。

    再說連你們這些個家下人都得躲避,不然也許把你拿了去。

    ”家下人大家點頭。

    “所有的這些個東西,粗中的物件,就一概都不要了,你們大家分散罷。

    等着我們來的時節,見見你們大爺、二爺,你們大家就走罷。

    ”衆人說:“事不宜遲,收拾東西要緊。

    ”張英聽了他這套言語,就往同族送信去了。

    書不可重絮。

     交到二鼓之半,艾虎的酒已過量。

    張英說:“艾虎哥哥,回頭再喝罷。

    ”艾虎就把自己包袱拿将出來,把白晝衣服脫下來,換了夜行衣靠:頭上軟包巾,絹帕擰頭,搓打拱手,三叉通口夜行衣,寸排骨頭鈕,青绉絹紗包,青绉絹裈褲,青緞襪子,青緞魚鱗靸,青繃腿,青護膝。

    把刀亮将出來,插入牛皮軟鞘,鞘上自來裹着羅漢股奘絲縧,把刀背于背後。

    胸膛雙系蝴蝶扣,脊背後走穗飄垂,伸手拉過來,掖于肋下,為的是蹿房躍脊利落。

    一擡胳膊,紗包抱腰,雖系了個頂緊,一點皺扭地方沒有。

    一回手就把被窩兩床一卷,卷了個小席卷相似。

    要了一根小細長繩兒,在被窩上一捆,馀者的繩兒往上一繞,往肩頭上一放,說:“我告訴的你們那事,可要記着,我要走了。

    ”張英又給跪下。

    艾虎說:“二哥,你這是何苦?”随即出去。

     出了庭房,有機靈的從人往外就跑。

    艾虎說:“你幹什麼?”從人說:“給你老人家開門。

    ”艾虎說:“我向來不走門。

    ”“嗖”的一聲,蹤迹不見。

    蹿房躍脊,出了張家的院落,直奔城門而來。

    天已三鼓了。

    過了吊橋,已然路靜人稀,直奔城牆而來。

    找了個城牆的拐彎,把被窩放下,把繩子放長,系在腰間,由這拐彎登着城牆上去,爬着上頭城垛,使了個“鹞子翻身”上去。

    到裡面下去,把被窩背起來,看了看,四顧無人,直奔監牢獄而來。

    到了獄門之外,靜悄悄,空落落,比不得白晝了。

    兩扇黑門一關,瞅着就有些個發忐忑。

    自己把被窩繩子一解,一床被窩折成四褶,把兩床垛在一處,對着上頭的棘針,往後退了數十步,使了個“旱地拔蔥”,往上一蹿,把被窩搭在棘針之上,就便把身子往上一撲,把那一床接将下去,腳站實地。

    背着那個被窩,搭在二道牆上。

     就見那門旁的一溜房子,靠着北邊的并無燈火,靠着南邊五間房子有人說話。

    自己奔到房子那裡,把窗棂紙戳了個窟窿,一看裡邊是四個人說話哪。

    有個年老的說:“咱們吃的是陽間飯,當的是陰間差使。

    ”那人說:“此話怎麼講?”老者說:“白日裡無事,到了晚晌,上夜沒事便罷,要有事,就有性命之憂。

    再說他們外頭打更的算什麼差使,單會欺負咱們,總嗔着咱們接鑼接晚了,必要拿這個立臉。

    我但有一線路,再不幹這個。

    ” 正說着,四更鑼到。

    艾虎上了房看着,暗說:“我來的甚巧,還有個接鑼之說哪。

     我要不知道這件事,就誤了差使了。

    他們外頭的一嚷,我怎麼救人?少時,總得把這幾個人俱都捆上,再有鑼到,我還得替他們接鑼。

    ”果然外面的鑼到,“镗镗”的打了四更。

    裡面由屋中出來,打了四下。

    二人将要回屋,早被艾虎踢倒捆上,口中塞物。

    又進屋中,把那兩個照樣捆好。

    出來奔二道牆。

    眼前一條黑影,不知是誰,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