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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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嘯聲中,刀光的閃耀中和自己的激情中,遇人便殺而聽不見被殺的人的悲鳴,一直向前飛馳的時候,他覺得象過節一般歡快。

    老塔拉斯看到安德烈僅僅被一陣迫切的沖動所鞭策,就能幹出冷靜而有理智的人決不敢于的事,僅靠瘋狂的襲擊就能實現老戰士們不能不驚歎的奇迹,這時候他不止一次表示了驚歎折服。

    老塔拉斯感到很驚奇,說道: “他也是一個好戰士!敵人可别把他捉住才好!--他不象奧斯達普,但他也是一個好戰士!” 軍隊決定直奔杜勃諾城,傳說那兒有許多公款和富裕的居民,經過一天半功夫,行軍結束了,查波羅什人出現在城下了。

    居民們決定要負隅頑抗,直到用盡最後一點力量為止,情願死在自己門外的廣場上和街上,也不願讓敵人闖進屋裡來。

    高高的城牆環繞着全城;在城牆稍低的地方,聳立着石牆、當作炮台用的房屋、或是橡木做的栅欄。

    守備隊很強大,并且感到自己的責任的重大。

    查波羅什人奮不顧身地爬上城牆去,卻遭到了猛烈的彈火。

    城裡的商人和居民看來也不想偷懶,都成群地站在城牆。

    從他們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他們抱有誓死抵抗的決心;就連婦女們也堅決要求幫一手,于是石塊呀、桶呀、罐頭呀、開水呀,最後還有一袋袋迷瞎眼睛的黃沙呀,都一起向查波羅什人頭上擲了過來。

    查波羅什人不喜歡對要塞作戰,圍攻戰法不是他們的擅長。

    團長下令撤退,說道: “不要緊,弟兄們,咱們撤退,可是,要是從城裡放走他們一個人,我就是個臭鞑靼人,算不得是基督徒!我要叫他們這些狗全都餓死!” 軍隊撤退了,團團圍住了整個城市,由于無事可做,就去糟蹋近郊一帶,放火焚燒附近的村落和還沒有收割過的麥谷地,把馬群趕到還沒有被鐮刀割這的麥田裡去,那兒好象存心湊趣似的,偏偏迎風搖擺着稠密的麥穗,趕上這時候來慷慨酬謝所有的莊稼漢的一場大豐收的果實。

    城裡的人們睜着恐懼的眼睛,看到他們生存所靠托的一切東西怎樣被鏟除淨盡。

    同時,查波羅什人用自己的車輛把全城圍了兩道,象在謝奇時一樣劃分成許多支營隊住下,抽着短煙鬥,交換着奪得的武器,玩着“跳背戲”①和“偶數和奇數”②,用包含殺機的冷靜眼光注視着城上—— ①一人屈身蹲伏在前,另外一人從他的背上跳過去。

    其餘參加遊戲的人也都跟着做,可以循環不已。

     ②這是一種猜單雙的遊戲。

     夜間,升起了篝火。

    炊事員們在各個支營隊裡用大的銅鍋煮粥。

    不眠的哨兵伫立在通宵燃燒的火堆旁邊。

    可是不久,查波羅什人對于按兵不動和特别無聊的曠日持久的戒酒,開始稍微感到有些厭煩了。

    團長下令甚至把酒的定量增加了一倍,如果沒有艱難的進攻任務和行動,軍隊中有時是可以這樣做的。

    年輕人,特别是塔拉斯的兩個兒子,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。

    安德烈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感到寂寞了。

     “笨蛋,”塔拉斯對他說,“耐心點吧,哥薩克,--有一天你會當上聯隊長的!在重大事件中不喪失勇氣的人還算不得是一個好戰士,即使沒有事于也不感到煩悶,遇到随便什麼事情都能夠忍受,不管你要他怎麼樣,他總是堅持自己的主張,這才算得是一個好戰士呢!” 可是,血氣方剛的青年和老人是說不到一塊來的。

    兩個人有兩種不同的性格,他們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同一件事情。

     這當口,托符卡奇所率領的塔拉斯的聯隊趕到了;随他一同來的還有兩個副官,一個司書和另外一些聯隊的官員;一共有四千多哥薩克。

    他們中間有不少人是義勇兵,他們是一聽見事情經過,不等到召集就自願來投效的,副官給塔拉斯的兩個兒子帶來了老母親的祝福,還有每人一個基輔的美席戈爾斯基修道院的柏木制神像。

    兄弟倆把神像挂在身上,想起老母親,不由得沉思起來。

    老母親的祝福向他們預言什麼,說明什麼呢?這是祝福他們敞勝敵人,然後滿載着戰利品和榮譽快樂地回返故鄉,讓多弦琴樂師們用贊歌傳之永久嗎,或者還是?……可是,未來是不可知的,它展現在人的面前,正象升起在沼澤之上的秋霧一般。

    鳥兒們鼓動雙翅,在霧裡猛烈地飛上飛下,彼此辨認不清,鴿子看不見老鷹,老鷹看不見鴿子,誰都不知道離開自己的滅亡飛得有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