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六十四回 秦公子償還風流債 石書生歸結淚珠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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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寶珠和眉仙及軟玉、蕊珠也先後都到了,柳夫人因說:“今兒重九,那年做登高會,半途被打散了,煞了風景,今兒我已去接瘦春和浣花、菊侬,卻好昨兒素秋也打姑蘇回來了,鎖琴也出京來了,都接去了,敢便要來,咱們今兒便在晚春堂做菊花會,已叫珍兒布置去了。

    ”大家一齊高興起來。

    一時素秋,菊侬,和鎖琴都來了,衆人接着問好,寶珠因問鎖琴:“敢和石大哥同家來的?”鎖琴說是,又說家老爺給各位請安問好,大家都說不敢。

    柳安人因道:“昨兒見邸抄才知道尊老爺放了會試同考,咱們沒來賀喜,到很抱歉呢。

    ”鎖琴謙說不敢。

    柳夫人又向白素秋道:“令兄會試去可得意嗎?”素秋道:“僥幸點了傳胪。

    ”大家都替菊侬歡喜。

    一時秦珍來請定席去,一幹人便都打車正院轉,請了秦文袁夫人和秦瓊,齊到晚春堂來。

    見滿堂堆了菊花山,曲曲折折的繞轉了滿廳,陳設下二十四席:是柳夫人首席,秦文和袁夫人對席,下面便秦珍、藕香等,末兩席是賽兒愛侬倆口子。

    共飲一巡,秦文笑起來道:“我才今兒一日,做這個合家歡,也算人生難得的事了。

    ”說着哈哈大笑,因叫春聲館女戲子來,點了出永團圓的昆曲,一時弦管并奏,向紅毺上歌舞起來,柳夫人和袁夫人都欣欣得意,合席的人各捧一杯酒,上來奉敬。

    秦文因一手拈着斑白的長髯,大笑道:“我這鬚不想還能留在家裡白了。

    今兒飲這二十杯子孩子們敬的酒,美滿美滿。

    ”說着一杯一杯的幹齊了。

    看女孩子正扮演的熱鬧,那滿堂的花香人語夾着酒香,這身子竟忘了還在人間了。

    忽大丫頭可兒來報,說石舅爺來拜。

    秦文因正在高興,說回他,明兒答拜去談罷。

    可兒傳谕了小厮,小厮趕出去擋了駕,石時便回寶石山自己家來,卻好華夢庵等着。

    一見夢庵,便跳起來道:“老哥,今兒總候到你,難得,難得。

    ”因把寶珠想要刊骈盦和羅浮山人的著作,請他去取的話講了,石時笑道:“那骈盦的《舊酒痕》在我這裡,我瞧見隻打了三五回,不成書呢。

    ”夢庵道:“那便叫何祝春續去便了。

    石時說好,因把《舊酒痕》付給了他。

    說羅浮山人的集子我還沒找到,待今兒再找去。

    夢庵叮囑再三,便捧那部《舊酒痕》交何祝春續去了不提。

     且說石時見夢庵去後,便進去向他母親請了安,便到間壁來尋書子,見滿架殘書都被蠹魚食的剝落零碎,也認不得卷軸來。

    回到家内納悶半晌,替那羅浮山人慨歎了一會,因身倦了,便隐幾而睡。

    忽見寶珠來了,因笑迎上去,一看卻不是寶珠,是盛蘧仙。

    因道久違了,近來可好,見蘧仙道:“虛花泡影,天上人間,往事都不堪提起的了。

    ”石時驚道:“這話怎說?”再看,他原來不是盛蘧仙,卻是羅浮山人。

    因失笑道:“原來是老弟,我找你的書子不到,你打的那部什麼說部,寶珠想代你刻去呢。

    ”羅浮山人笑指案角上的一部書道:“這不是嗎?”石時轉眼一看,見那羅浮山人竟化了個大蝴蝶兒飛去了,石時見案上真有一部書擺着,拈來一看,原來是一部小說,便說的秦寶珠一身影事,叫做《淚珠緣》。

    因笑起來道:“原來如此,到也是個極美滿的大觀園。

    ”提起筆來題道: 絕好韶華能幾時?十年償了淚珠兒。

     分明不是紅樓夢,别寫南華筆一枝。

     剛寫完,背後有人撇手把筆奪去,回頭一看,卻是絕不相識的。

    因道:“你怎麼奪我的筆?”那人笑道:“你把《淚珠緣》行世去,敢與我的《紅樓夢》抗衡嗎?”說着,一手又來奪書,石時連忙揿住,已被他搶了幾本去。

    看,原來和《紅樓夢》一樣,是一百二十回的,卻隻剩了六十四回下來。

    因頓足道:“可惜!可惜!”忽四下一望,悄然無人。

    因大笑道:“E!E!”原來是夢,因《淚珠緣》尚在手裡,便把六十四回發刊行世了。

    打算再入夢去的時候,問那羅浮山人補齊去,看官等着。

    正是: 我亦三生杜牧之,十年一夢醒來遲。

     才人眼淚生來有,兒女恩情過後知。

     漫把黃羅書舊夢,悔抛紅豆種相思。

     姻緣兩字今休問,反寫團圞亦太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