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十五回 春生錦帳婆媳聯床 變起家庭爺兒吃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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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太太道:“是相思病麼,你想那個,可是想我?” 小胡道:“你我已經有過相好,又不隔着千山萬水,就想煞總也不至于成玻” 周太太道:“不是我麼,你想那個?不好直說說。

    你我這樣的交情,能夠替你出力處,總沒有不肯的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是真話麼?” 周太太道:“你幾曾見我說過假話來。

    ”小胡聽說,跪下地,别樸别樸先叩了兩個響頭。

    周太太忙把雙手扶起道:“快不要如此,有話盡管好好的說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隻要你肯出力,我的事情就成功了,如何不要叩謝。

    你道我相思的是誰?” 周太大道:“你不說我如何會知道?” 小胡道:“就是這裡兩位妹妹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太道:“難得你這樣厚倩,隻是他們姊妹兩個都沒有攀親,現在給你破了身,停日子嫁到夫家去,拿什麼臉子見人。

    ”小胡再四央求,周太太知道不答應一定要決裂,眼看着這樣白胖胖、乖玲玲一個小夥子跑掉,究屬有點子不舍,隻得權時答應,以顧目前之利。

     從此鳳姑、小燕也得近着禁脔了。

    周太太和楊太太,一個是婆媳聯床,一個是母女聯床,姊妹兩人在風流界上,都能釀出空前的佳話,總算稱得難姊難妹。

    然而周太太自己雖然稱心樂意,目睹湘卿混在乃妹那裡,終還有點子不舒服。

     也是合當有事,這年兒子介山恰巧從上海回家。

    此時介山還不曾娶有老婆,年紀也隻二十歲左右。

    秉着這樣兩位賢父母的遺傳性,風流放誕,自然是不容說得。

    周太太見過兒子,就把湘卿的行為訴說一番,說:“你老子這樣一把年紀,還不肯正正經經過日子,沒日沒夜混在你姨母那裡,索性大小長幼都沒有了,連你沒有成婚的表弟媳,都拖在渾水裡。

    外邊講得什麼似的,我折了臂膊向裡彎,一個是丈夫,一個是妹子,都是自己人,吃的苦真是說都說不出。

    幸喜你回來了,大家計較計較,你可有甚法子,勸勸你這老不正經的老子。

    勸醒了他,大家都好。

    ” 介山道:“兒子回來了,本要去探望探望親戚,等我到母姨那裡,見過母姨再說罷。

    ”當下介山就把上海帶回的香蕉、香腸、柚子、餅幹等物,分了點子,親自拎着,到楊太太家來。

    見過母姨,呈上禮物。

    楊太太多年不見外甥,現在見介山出落得一表非凡,宛然是個青年小子,不由得不歡喜起來。

    就殷殷勤勤留他吃飯。

    一面有搭沒搭的攀談,問問生意情形,又問問上海風景。

    介山談鋒本是一等,講得個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楊太太聽得樂極。

    介山談了會子,忽問道:“母姨,巧寶妹怎麼不見?” 楊太太道:“這丫頭腼腆不過,躲在裡頭不肯出來。

    其實哥哥是自家人,見見也不礙什麼。

    ” 介山道:“我沒有上海去時光,那一天不和秋生弟巧寶妹一起玩耍,到現在合上眼想起來,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呢。

    巧寶妹倒又面重了。

    ” 楊太太道:“我去喊他出來。

    ”随喊道:“巧寶走出來。

    周家哥哥在這裡,快來見見。

    ”巧寶聽喚,對鏡掠了掠鬓角,換上件竹布衫,才慢慢地出來。

    介山一眼瞧見,忙着迎上前,作揖問好,品稱妹妹。

    羞得巧寶還禮不疊,嘴裡含含糊糊回叫了一聲,傍着楊太太坐下,低着頭隻顧弄那白洋紗帕子,卻不住的偷眼打量介山。

    介山嘴裡雖和楊太太搭話,一雙眼珠子不住的溜射巧寶。

    兩個人,四個眼珠子,像無線電似的飛來飛去,飛一個不祝看官,這時候楊太太倘然不在眼前,早不知演出何等景象來也。

     你道這為甚麼緣故?巧寶和介山,一來本系舊識,二來俱在青年,三來介山上海住了幾年,渾身打扮都是海式,十分漂亮,四來巧寶本嫌湘卿老憊,勉力承歡,無非是慰情聊勝。

    有此四因,所以熱度愈加利害。

    介山更指天畫地,講說點子上海新聞,講到發松處,引得楊太太、巧寶都彎腰大笑。

    三個人在客堂裡說說笑笑,十分熱鬧,隻把個湘卿冷落在房間裡,冷的冰都結得成,又不好意思跑出來。

     左等右等,直等到點燈時光介山才去。

    恨得湘卿跺腳咒罵,從此介山不時母姨家來,和楊太太、巧寶談天,湘卿心裡雖然不快,然又沒法子禁止兒子不來,不多幾時,介山和巧寶竟然搭上了手,巧寶得新厭故,竟然不要湘卿了。

     湘卿恨極,要告介山忤逆,又因老婆護着兒子,無從出氣,父子兩個為了巧寶,不知争鬧過幾多回數,周太太卻回回總幫着兒子,數說湘卿的不好。

    把個湘卿氣得沒處發洩,隻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