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十五回 春生錦帳婆媳聯床 變起家庭爺兒吃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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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,因為周太太自己本也有點子個明不白事情,不過一竟還有點子顧忌,不敢公然放肆。

    現在見湘卿這麼着,自己落得快活快活。

     周太太的相好,本是隆盛席店掌櫃郭胡子,現在胡子已經死去,由他的兒子小胡循例襲爵,與周太太續攀了相好。

    郭小胡姘識周太太,并不是愛吃老蟹,他也另有一層深意。

    因為湘卿兩個女兒,長名鳳姑,次名小燕,生的都很出色。

    小胡轉了好幾回念頭,沒有到手,因此想借着周太太,作一個終南捷徑,好漸漸由母及女,弄一個一箭三雕。

     周太太是何等聰明的人,早知他醉翁之意,并不在酒。

    好在自己也不圖什麼永久相好,無非得過且過,博一個眼前風光。

    所以兩個人的交情,彼以假來,此以假應,宛如閱曆深沉的老嫖客,碰着了慣于狐媚的老妓。

    一片深情都是個假,于面子上卻都不肯說破,真是好看煞人。

     論起周太太吊膀子本領來,比了湘卿,本是高超一着,毛頭小夥子,被他吊上鈎的,不知有到多少。

    他能夠把兩個女兒充作香餌,等到吊上了手,卻又禁的嚴嚴密密,不許相好和女兒近一近身。

     郭小胡自周太太攀過相好後,暗中和鳳姑、小燕也時時擠眉弄眼,偷肆其吊膀子手段。

    鳳姑、小燕,見小胡面貌玲珑,衣裳時路,也頗芳心可可。

    無奈這位慈堂,看管得嚴緊不過,一點子都不能放肆。

     小胡見周太太手段悍辣,知道此事不能如願,便漸漸有些乏味起來,蹤迹稀了好些兒。

    周太太發急,叫人到隆盛席店,連請了兩回,小胡卻不過情,隻得重行走動。

     這日,小胡在店裡料理清楚了公事,換上一副行頭,搖搖擺擺走向周太太家來。

    剛到門口,見裡邊一個老頭兒,劈面沖出,撞個正着。

    擡頭瞧時,不覺猛吃一驚,身上戰了個寒噤,連忙退步不疊。

     瞧那老頭兒時,卻毫無動怒的神氣,也并不來查問自己,竟如無其事的向東一步步走去了。

    小胡心中不勝詫異。

    看官,你道這老頭兒是誰?原來不是别個,正是周太太嫡親丈夫周湘卿先生。

    小胡見了周太大,便把碰着湘卿的事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周太太笑道:“你膽也太怯了,怕他怎的,我的事他是不敢來管的。

    ” 小胡忙問何故?周太太道:“他這人本是胡裡搭塗慣了的,你老子在走動時,也并不十分的避忌,何況這會子我合他已經約法三章了呢。

    你以後盡可不必怕他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怎麼約的法?” 周太太道:“你瞧他自己規矩麼,姘了小姨不算,還要姘小姨的童養媳婦。

    我勸論他幾回,終是不聽。

    我就向他講明,你有着家食不吃,偏要去找野食。

    我好好的家食被人家奪了去,就找點子野食來補補虛,也不能夠說我無理。

    男和女同是一般的人,一般有着頭目手足,一般有着聰明才智,男子幹得,女子也沒什麼幹不得。

    你要管我,你自己先守起規矩來,你守了規矩,我如果再犯不端事情,恁你斫掉我的頭,我也不敢同你響一響。

    這會子可是不能,他被我說得啞口無言,就回我道,依便依你,隻是此後大家不能管大家的了,不要我不吃的醋,你卻橫來幹涉。

    我道,我總不來管你,隻是你受了外頭人虧,可也不要來告訴我。

    從此後他便不來管我了,你還怕他怎的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怪道今天碰着我,竟同沒有瞧見一般。

    你沒有早向我說,害我白吃一吓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太才問:“這幾天有甚貴忙,我這裡竟有六七天不來,敢是有甚得罪了你,你惱了我不成?” 小胡道:“你也沒甚得罪我,我也不會惱你,這幾天我身子有點子不适,睡倒了幾天,怎麼能夠來呢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大把小胡仔仔細細一打量,呸了一口道:“你這鬼話,請去向三歲小孩子說罷。

    就是三歲小孩子,也不見會信你,倒想哄我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我沒有哄你呀,你不信到我店裡去打聽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太道:“也不用打聽,我難道沒有眼珠子的麼。

    你自己拿鏡子去瞧,可像生過病的人不像。

    白白的面孔,紅紅的嘴唇。

    ” 小胡道:“我簡直害病呢,不害病詐病哄你做什麼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太道:“你害點子什麼病?”小胡嚅嗫道:“這個病可不能夠告訴你,就告訴了你也不中用,你又不會替我醫治。

    ” 周太太道:“你說出病源來,我自有仙方,會醫你的玻你到底是什麼病?” 小胡道:“我這病也是你害我的,不是傷寒積食,不是痧氣春瘟,的的确确是透骨相思症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