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十五回 花下贈金勸勉成名歸急早 潛身逸去春風得意馬蹄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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詞曰: 寂靜無嘩,天街明淨,暗想嗟呀。

    許結姻親,飄零書劍,無聘疑奢。

     今宵一見天涯,顧不得叮咛眼色。

    手贈黃金,言入于耳,名就歸家。

     調寄《柳梢青》 話說居公子替許繡虎劃策,認為進京為萬全。

    居行簡又不勝慫恿。

    不一時,裡面送出酒肴,三人入席,飲了半晌,居公子推說有事入内。

    此時許繡虎情興俱無,默然不語。

    居行簡道:“方才小兒之言,實有見識,我焉得不慫恿賢婿治裝早離此地。

    但恐登臨未慣,北地實有異于南方,我今遣一老仆與你同伴而去。

    京中事情,諒令叔自能周緻,不使我念。

    倘能得意,早寄好音,以免懸望。

    ”許繡虎連連頓首道:“小婿自今之後,不獨感念承結絲羅,而受恩情有過于父子,正欲借此以敦子誼,不意又有遠行之别。

    但想世弟之言,又覺此行不可不少。

    但此行有經年之隔,意欲求見嶽母,以展拜别之忱,不知可使一見否?”居行簡笑了一笑,道:“賢婿請坐于此,我去為汝一說。

    ”遂起身入内。

    正是; 繭若抽絲成美錦,曲從悠處始為高。

     試看這番多轉折,大都欲吐複牢騷。

     許繡虎坐了半晌,因想道:“公子進去已久,為何不出?我今行期就在此刻矣,若不與他一訣,叫我此去如何放心?”尚未想完,早見公子在内中走出。

    許繡虎連忙走上前,同立在在一架荼藤之下。

    問道:“嶽母大人肯賜愚兄拜見否?”居公子說道:“适才老妹丈之意,小弟已轉禀家母,家君進去亦道意,今奉家母之命傳言,家母因臨行之際,非不出見以笃親情,但在此倉迫臨行之際,禮不合于禮,不如不禮,一見即别,反而惆怅于心,況且姻親有待,莫若俟妹丈僥幸榮旋後,那時相見,方能折旋中規,合于有禮,豈不勝如今日耶!故遣小弟敬辭。

    ”許繡虎聽了,沉吟不語。

    居公子見了,因說道:“今日之行,将來騰達飛黃,一行而萬丈之榮行也!榮行必果勇,為何疑滞?若有牽留,以作兒女之态。

    我觀不言者,諒是欲言疑忌,欲隐懷憂。

    但弟之與兄較今比昔,昔為文章知己,固結深盟。

    今則由舍妹之攀附,則較昔比今,定當更為親切,相逢知已尚可盡言,今有何事不可言,而不之告也!小弟雖不敏,設有可言,不妨明示。

    ”許繡虎聽了,見旁邊有兩個石墩可坐,遂請居公子對面坐下。

    因說道:“弟之與倩若,實乃天作之遇好友良朋也,有時而聚,有時而行,原無定止。

    孰意天作之遇,得蒙老年伯不以門祚涼薄,才疏貌陋為嫌,不惜掌上明珠許訂婚姻之好,書生之幸,榮莫大焉!然細細想來,實由天作之緣,豈是時聚時分之比。

    一言許可,終無變更,生死共之,貧富守之,乃綱常不易之定理,何待贅言也!但天下事,最難測者人心,最難期者貧富。

    又不得不細細尋思,弟與令妹姻親尚屬虛懸,在于難測難期之際,何也?奈弟乏玉鏡之合,又無執柯之斧,隻因受知過愛,言出喬梓,聽入我耳。

    今弟行則行矣,豈能保此行後,獨無名門豪貴百輛填門,才高班馬,怎肯為我踽踽涼涼,貧而且賤之許繡虎堅盟守約!思想至此,能不使我許繡虎行不果勇,而履步趑趄也!”說罷,面露凄然欲泣之狀。

    居公子聽了,連忙改容說道:“妹丈怎麼以世俗鄙談視我,愚父子為何如人哉!思妹丈是個男子,尚且懷疑至此,又何怪我舍妹之多疑,而欲使弟質訂耶!”許繡虎聽了,忙改容驚問道:“令妹怎麼疑弟,反欲質訂,乞勿吝言!”居公子道:“從來多疑莫過于婦人女人。

    舍妹是一女子耳,方才再三囑弟來說道,‘父母之命,終身不移,但恐許郎此去富貴易交,況且長安花柳最易系人,萬勿以六禮未施,便作白頭之詠。

    ’小弟再三為老妹丈以慰我妹矣,妹信弟言。

    但念妹丈此去囊空,遂出私蓄白銀,手除金镯,約值百金,以資膏火,則靜候閨中,以望泥金之捷。

    萬勿似此處羁留,令作望夫之名,此舍妹之素心也。

    ”說罷,袖中取出以授。

    許繡虎接了,大喜,藏入袖中,道:“先前小弟欲拜别尊堂,正欲伸明此意。

    不期令妹具此鼓勵苦心。

    ”因解腰間玉玦道:“此玉溫潤圓潔,琢自良工,自幼喜佩,乞緻令妹權表寸衷。

    後日團圓,可立而待,勿為我蹙損春山,益增我罪也!”正欲再言,居行簡走來催促起身,許繡虎隻得拜别,無可奈何與居公子無限依依,屢次來攜公子的素手,居公子隻不肯伸出手來,閃側拱手而已。

    此時居行簡俱吩咐停當。

    從後園轉出小門,早有一乘轎子伺候,使許繡虎坐入轎中而去。

    正是: 依依不盡複依依,無奈依依猿聞啼。

     自此天涯限南北,車投東去馬投西。

     居行簡父子送許繡虎出門去了,遂回入内室與夫人說了半晌,因笑道:“誰知來應聘為女擇婿,亦如我為女孩兒選擇一般。

    當時在京也隻知我有子,再三托人求親,一力拒絕,哄動諸人。

    我因告老回來,方絕了他的念頭。

    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