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十四回 說法藏身有妹願偕婚好 冤家對面憨呆鳴鼓興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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詞曰: 如簧巧語心歡樂,說不盡喜是眉梢。

    路徑接桃源,此德非同小。

     宿怨未釋今來到,這事兒重增懊惱。

    呆性發咆哮,有訟須分曉。

     調寄《海棠春》 話說許繡虎同着居公子在亭中叙談,必要問明掌珠是什麼人。

    居公子笑了一笑道:“請問老世兄題壁二詩,端的為誰而發?”許繡虎道:“先前不知是世弟,今既知是世弟,題詩自然是為世弟而發。

    此乃極易明之事,何勞又問?”公子道:“老世兄既鐘情于弟,又何必更問掌珠?今問掌珠是棄弟矣!何瞬息間而移情若此。

    ”許繡虎聽了攢眉半晌,方說道:“弟之苦衷實難告人,今在知已之面前,又不敢不以實告。

    因思人生天地間,能享五倫之樂者,世不乏人。

    如缺其一,終非全美。

    但緣愚兄命薄,嚴慈早背,失一倫矣。

    兄弟無有,又失一倫矣。

    才疏學陋,未佐聖明,又失一倫矣。

    愚兄已失三倫,不得不求其次。

    欲求其次者,以為夫婦乃人生之敵體,若不與我許繡虎年相若,貌相當,閨閣中見月不能分題,懷春不能拈韻,效雎鳥而不能和鳴,如琴如瑟,苟無其人情願孑然以終其身,不作夫婦之想。

    既不作此想,必得好友而與意氣相孚,道義相合,芝蘭同室,以消歲月。

    此二者日夜存心,時無步懈,是以天涯求知己,四海鳳求凰。

    誰知胼胝奔求,終無一遇。

    不期路遇世弟,雖未訂交,而羨慕之心,隻覺镂心已入肺腑矣。

    故題壁二詩,願與世弟訂交良友,以定生死之誼。

    又不意和詩之掌珠,屬意大有不同,不與我言朋,競欲與我訂百年之好合。

    及今細想,必非士子,有類香奁。

    雖未睹妍媸,其才已見一斑。

    今得世弟允合,佳朋無疑,得一倫矣。

    又不得不尋佳偶之掌珠以為夫婦。

    故近日以來,懷念之私,心搖搖也。

    愛慕之情,苦如荼也。

    竟不知何從所适,心不煩而煩,意不亂自亂,更且魂夢無依,飲食俱廢矣。

    故此懇求世弟早賜指明。

    即泥首階前,奚啻百拜也!” 許繡虎這一番說話,如泣如訴,如怨如慕,直聽得居公子如泣處以生憐,如慕處而知感。

    又不得不正襟危坐,微微而笑道:“原來老世兄果情種也,怪不得移情于彼矣!然情之所鐘,正在我輩。

    世兄既具此深情,小弟不敢不以情結情,願執柯斧,成全了老世兄罷!”許繡虎聽了,不勝措愕驚喜道:“這等說來,掌珠果是女矣!若得世弟為我撮合,則世弟又不獨良朋,而兼有骨肉之愛矣。

    敢請直言,莫使愚兄腸急。

    ”公子道:“實不相瞞,掌珠是系妹名,和詩者即是舍妹。

    ”許繡虎聽了,不勝大驚大喜,遂又連忙謝罪,道:“姑念愚兄遠人,唐突之罪多矣!原來老年伯與老伯母育麟有鳳,萃于一堂,真可喜也,真可愛也!敢問令妹,青年幾何?怎有如是之才?又怎知我與世弟相逢羨慕?又怎得入寺和詩,這段情由,乞為細說?”居公子道:“當日小弟回家,兄妹之間說及世兄之俊美,世罕有俦,不期舍妹留心。

    近因小弟遊學,家母與舍妹入寺燒香,見壁上有詩,因而停步,細玩詩意,知是小弟所遇之人,不勝技癢題和。

    不意她心細如發,即于詩中微露以托終身,遂爾抄錄室中,以志不忘之意。

    前日小弟初歸,舍妹即以世兄在室相告。

    若以舍妹之才,别具一種。

    小弟隻不過文字經心,詩詞疏略。

    獨我舍妹為父母鐘愛,自幼訓以詩詞,做來無不精美。

    所以兩大人欲為舍妹覓一佳婿,試思富貴貧乏之士,一時怎得有人。

    是以蹉跎二八,尚然待字。

    今弟如今入内即與兩大人言明,成就這一段良緣,豈非佳偶!”此時許繡虎直聽得渾身酥軟,心窩奇癢,無處抓撓,隻得深深拱揖,謝道:“書生涼薄,恐不足以望登天。

    苟能如是,終身佩德别無他望。

    ”正欲再問,忽見小童走來傳說:“夫人有命,恐公子言過多,有損精神,立請入内。

    ”公子連忙起身作别而去。

    正是: 從來巧計可瞞天,便是神仙難測焉。

     如此行來如此去,風流的是錦團圓。

     許繡虎回到書室,歡喜無限道:“再不想這掌珠是倩若的妹子!我前日看見樓上的人,就是掌珠。

    今日若不說明,豈不使我在夢中!如今細想來,深得我二詩之力。

    隻說尋友,誰知又是求凰,這般巧遇,必非人力,乃天作之合也,我許繡虎何幸而得良友才美之女,異日與她花燭之下一一說明,其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