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七回 葛葉飄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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伸。

    恩主鞠躬,往南豐谒戚,用價買得銅器、豐篦,來京叩院,中途别主,杳無蹤影。

    豈料兇惡金良、吳程,利财謀命,今幸獲原贓,投天正法。

    懇念缥缈之冤魂可悲,急追浮沈之白骨何在。

    泣告。

     吳程亦即訴道:訴為平地興波事:冤頭債主,各自有故相當;林木池魚,亦非無因可及。

    念身守法經商,蕪湖生意,偶因客帶銅貨;用價掇回,當憑牙儈段克己見證。

    豈惡等飄空冒認,無端坑殺。

    設使貨自禦至,何敢開張明賣?縱有來曆不明,定須詳究根由。

    上訴。

     那時推府受詞,研審一遍收監。

    次日,牌拘段克己到,取出各犯聽審。

    推府問段克己:“你作牙行,吳程稱是憑你掇來,不知原客何名何姓?”克己道:“過來往去客多,安能久記姓名。

    ”推府道:“此一案乃包爺發來,兼且人命重事,知而不報,必與同謀。

    吳程你明白招來,免受重刑。

    ”程道:“古言:有眼牙人無眼客。

    當時貨憑他買。

    ”克己道:“是時你圖他貨賤,肯與他買,我不過為你解紛息争,以平其價,我豈與你盤诘奸細?”推府道:“因利而帶貨,人情也。

    倘不圖利,安肯乘波抵險,奔走江湖?吳程你既知貨賤賣,必是竊來的物。

    段克己你做牙行,延攬四方,豈不知此事?二人自相推阻,中間必有話說。

    從直招來。

    若是他人,速報名姓;若是自己,快快招明,免受刑拷。

    ”二人不招,俱各打三十,夾敲三百,仍則推阻不招,自思道:“二人受此苦刑竟不肯招,且權收監。

    但見忽有一片葛葉順風吹來,将門上所挂之紅彩一起帶下,飄至克己身上,不知其故,及退堂自思:衙内并未栽葛,安有葛葉飛來?此事甚異,竟不能解。

     次日又審,用刑不招,遂拟成疑獄,具申包公,倒文令着實查報,且委查盤儀征等縣。

    推官起馬,往蕪湖讨船,官船皆答應上司去,臨時差皂快捉船應用,偶爾捉艾虎船到。

    推府登舟問道:“你是何名?”答道:“小人名艾虎。

    ”“彼是何名?”虎道:“水手名葛彩。

    ”推府自思:前疑已釋,葛葉随彩而下,想謀人者即是葛彩。

    遂不登舟,令手下擒捉二人,轉公館拷問,二人吓得魂飛魄散。

    推府道:“你謀害舉人,前牙行段克己報是你,久緝未獲。

    今既獲之,招承成獄,不必多言。

    ”艾虎道:“小人撐船,與克己無幹,彼自謀人,何故亂扳我等?”推官怒其不認,即令各責四十,寄監蕪湖縣。

    乃往各縣查盤回報,即行牌取二犯審勘。

    蕪湖知縣即将二犯起解到府,送入刑廳,推府即令重責四十迎風,二人毫不招承,乃取出吳程等一幹人犯對審。

    吳程道:“你這賊謀人得貨售銀,累我等無辜受此苦楚,幸天有眼。

    ”葛彩道:“你何昧心?我并未與你會面,何故妄扳?”吳程道:“銅貨、豐篦得我價銀四十二兩,克己可作證”艾虎二人抵飾不招,又夾敲一百。

    艾虎招道:“事皆葛彩所起。

    當時鞠舉人來船,彩為搬過皮箱三隻上船,其重異常,意是金銀,故萌此心,不搭别人,待過湖口,以刀殺之,丢入江心。

    後開皮箱見是銅貨,止得銀三十餘兩,二人悔之不及。

    将貨在蕪湖發,得吳程銀四十兩。

    是時隻要将貨脫卸,故此賤賣,被段克己覺察,分去銀一十五兩。

    ”克己低首無言。

    推官令各自招承。

    富十、章三二人叩謝道:“爺爺青天!恩主之冤一旦雪矣。

    ”推府判了參語,申詳包公。

    包公即面審,毫無異詞。

    即批道: 據招:葛彩先試輕重,而起朵頤之想;艾虎後聞利言,而操害命之謀。

    駕言多賞船錢,探囊中虛實;不搭客商羅唣,裝成就裡機關。

    艄船僻處,豫備人知。

    肆惡更闌,操刀殺主仆于非命;行兇夜半,丢屍滅蹤迹于江湖。

    欣幸滿箱銀兩,可獲貧兒暴富;誰知盈箧銅貨,難以旦夕脫身。

    裝至蕪湖,牙儈知而分騙;販來京鋪,二仆認以獲贓。

    賊不知名,飄葛葉而詳顯報應;犯難遽獲,捉官船而吐真名。

    悟符前谶,非是風吹敗葉;擒來拷鞠。

    果是謀害正兇。

    葛、艾二兇,利财謀命,合枭首以示衆;吳、段二惡,和騙分髒,皆充配于遠方。

    金良無辜,應皆省發。

    各如拟行。

     遂将葛彩、艾虎秋季斬市,吳程、克己即行發配訖。

     按:此斷雖鞠躬之幽魂死不瞑目,實包公之英哲,委勘得人,乃能斷出此冤。

    上則不緻三綱解紐,次則不緻奸兇漏網,是可見天理昭然而法紀大明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