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第四回 錦上天花前作伐 祁子富柳下辭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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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羅燦三人,帶了家将,一直往城外滿春園來,一路上,但見車馬紛紛,遊人如蟻,也有王孫公子,也有買賣客商,岸上是香車寶馬,河内是巨艦艨艟,都是望滿春園來遊春吃酒的。

    三位公子無心觀看,加上兩鞭,早到了花園門首。

    胡奎擡頭一看,祇見依山靠水一座大大的花園,有千百株綠柳桃紅,相映着雕牆畫壁,歎道:“果然話不虛傳,好一座花園。

    ” 羅焜道:“哥哥還不知道,這花園裡面有十三處的亭台,二十四處樓閣,真乃是四時不謝之花,八節長春之景!”胡奎道:“原來如此!”當下三人一齊下馬,早有家将拉過了馬,拴在柳樹之下。

    前去玩耍,三人往園裡就走。

    正是: 雙腳不知生死路,一身已入是非門。

     話說三人步進園門。

    右手轉彎有座二門,卻是三間,那裡擺着一張朱紅的櫃台,裡面倒有十數個夥計;旁邊又放了一張銀櫃,櫃上放了一面大金漆的茶盤,盤内堆有一盤子的銀包兒,你道此是為何?原來這地方與别處不同。

    别酒的館先吃了酒,然後付賬;唯有此處,要先付下銀子,然後吃酒。

    為何?一者不賒不欠,二者每一桌酒都有十多兩銀子,會東惟恐冒失鬼吃下來銀子不夠,故此預先設法,免得淘氣。

    閑話休提。

    單言胡奎、羅燦、羅焜進了二門,往裡直走,旁邊有一個新來的夥計,見他三人這般打扮,知道他是長安城裡的貴公子,向前陪笑道:“三位爺是來吃酒的,還是來看花的?若是看花的,丢了錢走耳門進去;若是吃酒的,先存下銀子,好備下菜來!”這一句話,把個羅焜說動了氣,圓睜虎目,大聲喝道:“把你這瞎眼的狗才,連人也認不得了!難道我們少你錢麼?”當下羅焜動怒時,旁邊也有認得的,忙上前陪禮道:“原來是羅爺,快請進去!他新來的夥計,認不得少爺,小的們望乞恕罪!”這一番說了,公子三人方纔進去。

    說道:“饒你個初犯罷了!”那些夥計、走堂的吓了個臭死。

     看官,你道開店的夥計為何怕他?原來,他二人平日在長安,最會闖禍抱不平:凡有沖撞了他的,便是一頓好打,就是王侯驸馬有甚不平的事撞着他,也是不便的,況他本是世襲的公爺、朝廷的心腹,家有金書鐵券,就打死了人,天子也不準本,苦主也無處伸冤,因此,長安城沒一個不伯他。

     閑話少說,單言三位公子進得同來一看,千紅萬紫,一望無邊,四邊樓上笙歌鼓樂,三人看了一會,到了一個小小的亭中。

    那亭子上擺了一席,上有一個匾,寫了“留春閣”三個字;左右挂了一副對聯,都是長安名士寫的,上書: 月移疏柳過亭影,風送梅花入席香。

     正中挂了一幅丹青畫,上面擺了兩件古玩,公子三人就在此亭之上,耍了一回,叙了坐,三位纔坐下,早有酒保上來問道:“請問三位少爺點用甚麼菜!”公子道:“不用點菜。

    你店上有上等的名酒、時新的菜,祇管揀好的備來!”酒保答應下去,不多時,早将小菜放下,然後将酒菜、果品、牙箸,一齊捧将上來,擺在亭子上去了。

    三人正欲舉杯,忽見對過亭子上來了兩個人:頭一個頭戴片玉方巾,身穿大紅繡花直掇,足登朱履,腰系絲縧,後面的頭戴元色方中巾,身穿天藍直掇,一前一後,走上亭子。

    祇見那亭中約有七八桌人見他二人來,一齊站起躬身叫道:“少爺請了!”他二人略一拱手,便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