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

關燈
天宮衣不能履凡世故也。

    其來必在初更,須先掃淨室,屏絕人迹,道人入,書符步咒,則天女始至,色果殊麗,異香襲體。

    人與交合,與世人無異,亦不言笑。

    天未明,道士來,又屏人書符送天女去,則衣飾皆帶去,無一遺存。

    與天女交者皆無後禍,故其術頗為豪富家所重,即耗其資亦不惜也。

    後乃知其常通妓女為之。

    道士素颀而長,将女裸縛于懷,以袍襲之。

    昏黑人莫能辨,屏人而出諸懷,服其衣飾,僞為天女绐客。

    将曉,仍束而去,以此分肥其衣飾。

    蓋死後其徒言于人雲。

     種蟹 盛京将軍某,駐紮關東地方,向無鼈蟹,惟将軍署頗饒此物。

    有異之者,請于将軍,将軍笑曰:“此非土産,乃予以人力種之。

    法用赤苋搗爛,以生鼈連甲剁細碎,和青泥包裹為丸,置日中曬幹,投活水溪畔。

    七日後,俟出小鼈,取置池塘中養之。

    螃蟹亦如此做法。

    ”按此法《養魚經》中載之,而不言能種螃蟹。

    據将軍言,則凡介屬皆可以此法種之,則是赤苋固蛤介中之返魂丹也。

     扯雞嗉救溺死人法 凡人落水淹斃,一日内者尚可活,《洗冤錄》載有“騎牛法”最妙,而不知更有“扯雞嗉法”,入水三日者亦可活。

    揚州各幫作排手黃一謙,沛縣人,隻身帶貨,無不獲利,積至百餘,悉以周濟貧乏。

    康熙五十九年六月,在北通州壩上落水,已三日,撈起,有長眉白髯老翁雲:“用筆管套雞嗉,先破一孔,插入肛門,扯出雞嗉吹之。

    ”吹至三人,心口微動,老人曰:“活矣。

    ”衆趨視,忽失老人所在,又換人吹,果歎氣而蘇。

    鳥獸不可與同群荊州寺僧某,頗精禅誦。

    一日,有獵徒獲一虎子歸,途憩寺門。

    僧勸勿殺,衆即以虎舍寺中。

    僧給以飲食,頗馴伏,随僧起居。

    每課誦,虎亦從衆後作頂禮狀,課畢乃退。

    日漸長大。

    客至方丈,虎伏座下,初甚駭怖,繼察其狀無惡意,亦不甚畏,狎玩之,虎亦不怒。

     一日,有客訪僧入方丈,僧以足蹴虎令去,曰:“毋驚我佳客。

    ”虎作欠伸狀,瞪目而視,良久始出。

    已而又來伏腳下,氣粗而有喘聲,客愈恐,僧以手批虎,又瞪目視良久,一若有所思狀,僧以足踹之乃去。

    俄而又進,作怒容,直前一口,銜僧頭而去,僧猶坐而不仆。

    寺中人見虎口有血,奔出山門,乃共逐之,入深山去,卒不可獲。

     拘蛇 江陰章燕橋言:有南客館京師,自言能拘蛇,主人欲觀其法,不可,強之至再,始允焉。

    先命竹工削竹簽百枝,長三尺許,鋸其兩端如箭錐。

    至期,約主人及外客,以麻繩束竹簽,捆載而行,同赴西山石佛廟中。

    鋸石台上,步罡書符,口喃喃作詞。

     俄頃微風起,草中索索作聲,蛇果大至。

    先小後大,盤旋回繞,有若錦者,有若花者,諸色皆備。

    衆鹹詫所未見。

    最後有一蛇至,不甚大,遍體光黝如漆,昂其首,向前視客。

    客色遽變,怃然曰:“殆矣!”急書符退之。

    衆蛇皆散,獨黝黑者不去,吻舌張口,似有怒态。

    客披發跣足持咒,齧舌血噀之,黑蛇始去。

    顧衆曰:“君等可歸矣,此蛇來與吾較法,我不可去,去則贻禍主人。

    ”乃命衆人用繩束其身,捆于石佛背上,以所攜竹簽置手旁,促衆人去。

    次日客歸,衆詢所以,雲是夜風雨大作,其蛇乘空而來,張口吸氣,似欲相吞。

    客望其氣來,乃以竹簽一枝投之,簽為氣攝入其腹中。

    如是數十次,氣亦漸衰,簽亦将盡。

    俄聞廟門外有崩撼之聲,蛇斃于地,風雨亦息。

     金香一枝 富民某,聞某寺有老僧德行頗高,延請至家,供奉一室中,朝夕頂禮,即香柱、香爐之内,無不以金為之。

     一日,僧于靜室中入定,忽見彩雲飄渺,異香滿室,有二仙女将一蓮花座來曰:“我奉西方佛祖之命來迎。

    ”僧自顧功行頗淺,懼不敢往。

    仙女催促再三,且曰:“若不去,我無以複命。

    ”僧乃取瓶中香桂一枝與之,始冉冉而去。

    明日,主人家産一驢,堕地而死,奴仆輩剖食之,腸中有金香一枝,驚白主人,僧不知也,即主人亦不知金香桂為供奉和尚之物。

    後偶于參禮和尚時,主人談及此事,和尚大驚失色,始以向夕蓮花相迎之事告主人,亟看瓶中,已少一枝香桂矣。

    蓋無功食祿,天意所忌,故使變驢以報也。

     小僮遇女鬼 鎮江梅甫族弟家,雇小童孔姓者,伴其子岸夫,宿書樓上。

    乙巳冬月望日三更後,遣其樓下取物,遲至一更不來,即偕其家西席王松坪先生下樓往看。

    遍尋不見,于是急呼衆家人尋覓。

    尋至第三進小室内,見其伏卧桌下,頭嵌于椅腳内。

    家人拖出,人事不省,以姜湯灌醒,問其原委,雲:“我下樓至梯中間,見一奶奶将我攙至堂前,我欲叫人,他将手卡我頸項,我即不能言語。

    此後如何關門,如何來此,我總不知。

    ”于是令其安睡,次日亦無他恙。

     越至次年五月望前,渠卧書樓下廂屋内,時約二更許,明月如晝,忽然大叫,岸夫急起往觀,奴雲:“去冬攙我的女人又來了!我駭怕,将帳門扪緊,他與我扯奪不開而去。

    我即叫人,他又轉來,我不敢叫,他又去了。

    我遂大叫,他見人來,遂不見了。

    ”問此女人模樣,雲:“身穿藍衣,面甚标緻,其白如雪。

    ”家中恐其複又生事,遂将小童遣去,此後安然,無見聞矣。

    岸夫侄親為餘言。

     懷慶水災投匾水息 餘同年沈永之為懷慶府太守,天久雨,黃河水發,直灌城中。

    公與屬員百姓等俱登城外高阜看水,水高數丈,竟不能歸,餓三日矣,除禱天之外,一籌莫展。

     忽見一黃衣者帶笠乘舟而來,問曰:“汝等欲使水退,須當問我。

    ”公即問之,曰:“可取懷慶府大堂之匾投水中,水即退。

    ”問其姓,答曰:“我姓黃。

    ”言畢遂去,水随其舟漸漸流下。

    高阜離署數十餘裡,公之父母俱在署内,無人能往,正彷徨間,有家人陳姓者曰:“小人能識水性,願往。

    ”公欣然遣之,令其人頭頂葫蘆,放書其中。

    泅水到署,見二老登樓哭泣。

    得其信,大喜,即取匾投水,登時水遂退。

     訪之裡人,雲:“某處有黃将軍廟,想懷慶一府,應遭此劫。

    投其匾于水,算已應此劫故也。

    ”公即往拈香,瞻其像,果符所見雲。

    三王神請醫治臂歸安有名醫湯姓,字勞光,門外挂一匾雲“凡求醫者,非先送十金不治。

    ”一日,聞外有鑼聲,出視,見一大沙飛船泊其門外。

    頃有一人登岸,從者手捧一大元寶,自言王姓,家住菱山下,左臂有傷,特來求治。

    醫即與膏藥貼之。

    拱手而去。

    醫送登舟,照舊篩鑼開船,旗上書“三王府”三字,須臾不見。

    醫歸家,見桌上元寶乃紙元寶也,大驚曰:“此乃東菱山之神!”明日,即着冠袍往拜,見神左臂上膏藥猶在,旁有一死蠍存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