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八 顧清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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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來?”翠曰:“非君之所得,即妾之所出。

    他人尚能比亻次耶?”于是,将所蓄悉交于殷,曰:“除路費外,可密藏之。

    ”殷愕然問故,翠曰:“其故不可預言。

    ”顧治任歸。

    至中途,遇山水阻去路,店居以俟水消。

    偶出遊,見山下一蘭若,牆垣傾圮而殿宇巍然。

    入視之,見神案上有石子大如拳,異之。

    殿隅有石數塊,因舉石投其中。

    壁間有以香煤畫飛禽者,翅足悉備而無首,因用神前香煤代畫之。

    忽自外來一大漢,連顧左右,立顧身後視之。

    顧繪畢,大漢笑曰:“神案之石子,其君投于殿隅耶?”顧曰:“然。

    ”其人大喜,曰:“有一事相商,祈君移玉從我去。

    ”顧視其人,面目兇橫,辭之。

    其人握顧腕強之,顧不得已從之。

    山徑崎岖,行甚不易,約五、六裡,至一幽谷石室中,有八、九人席地聚飲。

    大漢大言曰:“吾請得大王來矣。

    ”衆悉起,遜顧上坐。

    他一人曰:“吾等十人,作無本生意,悉粗率無謀,欲請文學之士,推作首領。

    廟中神案之石子,壁間之飛禽,皆假之為蔔緣也,君悉應之,可知天緣有分矣。

    ”顧知為夥賊,力辭之。

    一人怒曰:“來時由君,去時恐不由君。

    ”言已,舉刀欲殺顧。

    顧大懼。

    忽來一人曰:“且慢,顧先生吾契友也。

    先生系副貢,不解吾等營生,約之入夥,為累實多。

    ”謂顧曰:“吾送先生歸。

    ”至中途,顧問:“何處與汝有舊?”其人曰:“吾名張六,昔車三翡翠玉玩實吾藏置鼠穴。

    先生知之而不言,迄今感念不置。

    ”顧曰:“汝知務施報,亦豪傑也,奈何為此不法,自尋苦惱?”張六曰:“吾亦悔禍。

    君善蔔,請即為吾蔔之。

    ”顧令張自言一時。

    張曰:“即此時。

    ”顧曰:“時為戌初。

    ”遂袖占之,驚曰:“大禍在即,可急赴旅店避之。

    ”甫至店,時明月瑩澈,見一武官率百馀兵丁銜枚馳過。

    顧曰:“禍事即在此。

    ”張欲尾之,顧阻之曰:“渠既由此而往,必由此而去。

    待之可也。

    ”移時,官獲數盜而來。

    自門隙視之,悉張六黨類。

    張曰:“設今吾不拯君,吾亦不能脫此大難。

    其中确有報應也。

    ”言已而去。

    顧向二妻述遇難脫難之故,尤氏曰:“妾知之。

    若無張六,妾亦設法拯救。

    但怒賊舉刀時,深恐張六來少遲耳。

    自富民起程時,妾即欲别君,所以遲延至今者,亦為君有此大難。

    難星已過,請從此永别。

    ”言已而杳。

    殷氏驚曰:“尤姊何往?殆非人乎?”顧曆言之,殷始知尤氏為狐。

     顧至家,殷見顧嫡妻山氏。

    山不禮,殷厭其驕傲,因各居;山亦聽之。

    未幾,顧沒。

    山無資,不得已商于殷。

    殷出資理殡事。

    山德之,欲與同居,殷不可。

    山繼沒,殷複出資殡之。

    山子名命,雖已成丁,未有室。

    山治家嚴謹,山沒,命無忌憚,漸肆飲賭,産業罄盡,就食于殷,殷厚恤之。

    命竊鬻殷物作飲賭費,殷叱之,命不服。

    将鞭之,命曰:“鞭母生之子可,吾非母所宜鞭也。

    ”殷大怒,擯命門外不令入。

    命外遊數日,食飲無門,不得已,詣殷請罪。

    殷不受,命慚而去,乞丐為生。

    冬着秋衣,憐寒無人,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一日乞錢貨肆,其财主郝翁謂命曰:“汝苦寒如是,盍回家祈憐于令堂?”命曰:“母心狠,祈之無益,且母不如媪仆。

    蓋吾每至饑餓難堪時回家,仆媪俟母寝,另為吾炊。

    食後,将食馀令吾筐攜之,且湊給錢文二、三百。

    ”郝翁哂之,曰:“今吾有友設施棉衣,汝明日來,代為求之。

    ”命喜甚。

    次日早至,郝為求裳衣二件。

    命大喜,将執之而去。

    郝曰:“且慢,施主恐汝仍衣身衣,貨此飲賭,須将身衣脫下。

    ”命易衣而去。

    至春季天暖,命貨棉衣夾,夏鬻表衣裡;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