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三 瓊華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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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有秀雲島,其人犷惡,恐為所害。

    ”向曰:“有仆在,可保無虞。

    ”且以人參二斤為謝。

    舟人喜曰:“風少息,明晨即可開船,請速治裝。

    ”翌日,向與次子攜所蓄财物上船,張與長子送至海邊。

    向于船上建立大旗,上書“瓊華島軍師”五字,與妻子揮淚而别。

    前至秀雲島,島人見其大旗,各有畏心,遂讓過。

      向至家,幸喜老母康健,以島君所饋金帛為母壽,人參、鼍蓋等物,漸鬻于市,遂成巨富。

    次子論婚紳族,悉以家務付之。

    越歲,向母卒,窀穸事畢,每欲貨船回島,舟人悉不知其處,無敢去者。

    忽一人持書至,啟視之,乃長子所寄。

    言奉母命備船奉迓,兼言父去後秀雲複事侵擾,危在旦夕,望父速歸,以救島人雲雲。

    遂謂次子曰:“吾去探汝母兄,三年即歸。

    ”遂去不複返。

     虛白道人曰:泛海遇風,獨生于島,固向之幸也。

    而其實不惟此,蓋島地若幹大,島人若幹衆,向一至,風俗頓移,悉知倫常,天實為之也。

    夫知其事原于天,則知其迹似向一人之幸,其實為瓊華島二十萬衆之幸矣。

    當向未入島之時,淡水盡沒,以海水造飯,以緻哮喘難支,是泛海無河水,直等于無糧食也。

    因有感于海鹹河淡之說,附論于此: 夫海何以鹹?河何以淡?今人未之言也,古人亦未之道也,閑嘗殚私見淺識以論之。

    河之水出于泉,泉之水緣于雨。

    何言之?時雨之降,半沉于地;沉地之水,半出于泉。

    是以高上之原水少,下隰之地泉多,以知隰地之泉,鹹高原雨水滋注所由緻也。

    即若名泉大源,晝夜混混,似非細微之滋注所能緻,然亦不過其來脈遠,滋處衆,究非地中固有之水出而為泉也。

    不然何以旱則泉涸,澇則泉旺乎?雨淡則河淡,此其故非顯然易見,不待深維而知之者乎?若夫海,則大異是矣。

    為天池,為巨壑,百川赴之而無盈時,尾闾洩之而無虛日。

    禹時十年九澇而水不加益,湯時八年七旱而涯不見損。

    任江漢之朝宗,驚洪濤之無際。

    而欲創言以論,不啻以蠡測之矣。

    而味鹹之說,覺有微理之可尋也。

    蓋海者,萬水之所歸也。

    所歸皆淡,而海水獨鹹,将毋以海至深大與?海即深大,而萬水之赴,千古不息,何以水不加多,鹹不少減也?試彙古說參形勢以明之。

    嘗聞地為水懸,海水者,或即懸地之水流露者也。

    又聞天地如雞卵,地乃卵中之黃,海水者,或即卵中之清乎?且南極至北極八十萬裡,而南海至北海僅四十九萬裡。

    四十九萬裡以外非盡海乎?東極至西極九十一萬裡,而東海至西海僅三十五萬裡,三十五萬裡之外不盡水乎?蓋以鹹屬黑,黑屬子。

    子水者,天一所生之水也。

    既為天一所生之水,即為天地固有之水。

    則是地之所及,水實負之;地之所不及,必盡屬水也。

    地中水負,地外水連,是以天不礙其左旋,日不妨其右運也。

    且聞之莊子雲:“中國之在海内,似稊米之在大倉。

    ”觀是則中國之水可知矣,海之為水亦可知矣。

    海也者,猶以灌注而見其加多乎?猶以雜投而易其本性乎?此海水之鹹所由見端者也。

    然海之不測,猶之天地,乃以有限之知識,創言立論,實屬鹵莽。

    而愚有所見,以特心思,即政君子耳! 所言悉淺顯之理,而不測之精微,合盤托出,洵千古未有之奇談也。

     陶靖節所著《桃源記》,人皆以為寓言,觀此而信地之類如桃源者,不一而足。

    朱子惓惓助藉徹徹之義,惜未見此樂土以慰之。

    其文與事,尤妙在不蹈襲《桃源記》之一字。

     《論語·子欲居九夷》章,吾讀此篇砉然以解。

    政術兵钤,足征抱負;終軍請纓,未見實事。

    拟以此補之。

    馬竹吾 于難測之中細探精義,以補前人之未發,洵理如牛毛繭絲,文如日光玉潔。

     海鹹之說,鑿鑿言之,确有至理。

    文亦有抽繭剝蕉之妙。

    葉芸士,道号滄粟 讀此篇見先生經世之學,懷才不售,惜哉!上元李瑜謹注 窮島之民,易于教化,向生之事,蓋得于意外。

    于居夷浮海,聖人複慨之,況我輩乎?漁樵散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