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二 上官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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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德,陝西華陰人。

    娶任氏,生二子:長曰知,次曰仁。

    任卒,繼娶馬氏,生子勇。

    知性強悍,好報不平事,德屢戒終不聽。

    知偶出遊,見素相識之二人共毆一人,毆已複毆。

    知曰:“毆死人須償命也!”二人怒曰:“君與此人相善乎?如相善,不妨相助!”知怒曰:“我以好言相勸,汝以惡言相傷。

    我即助之,其如我何?”二人亦怒,共赴知。

    被毆人亦起,各敵一人。

    知手重,毆及緻命,其人仆地卒。

    知懼,即刻逃亡。

    多時,死者複蘇,而逃亡之知不知也。

    德遣人四方蹤迹之,迄無耗。

     未幾,德以病故。

    馬氏陡生忌心,使仁經理家務,不令同幼子讀,漸至役若傭仆,而食尤次之。

    勇年方十四,見兄飯疏食,于心不安,每食,求與兄偕。

    馬不可,勇遂不食;馬不得已聽之。

    兄弟異馔,仁悉不在意。

    每食,勇必與兄易之,仁不可,勇乃先食仁所食,仁不得已亦食勇之食。

    馬見之,忌心益甚。

    閑園有眢井,馬托遺物于井,使仁入井尋之。

    仁乃以繩自系而下。

    既下,馬斷其繩而去。

    勇自塾歸,不見兄,問之。

    馬曰:“他出未回。

    ”勇不信,前後尋覓,至閑園,聞井有人聲;聽之,乃兄呼己名而求救也。

    勇曰:“兄且少耐。

    ”乃覓長繩,一首系井旁之樹,一首入井,令兄執之而上。

    既上,問之,仁以實告。

    勇曰:“母有害兄意,宜善避之,勿以從命為孝。

    ”仁諾之。

    母知,鞭勇。

    勇毫無悔心。

    一日,仁赴賀戚家,大醉而歸。

    馬見之喜甚。

    勇以往昔母見兄必怒,今反喜,知必有故。

    乃僞為赴塾,未幾旋歸,而門已合。

    恐母害兄,知家有狗窦甚闊,由之入。

    見母以繩缢兄項,将繩從窗中遞出,勢将自外牽之以經兄,急谏曰:“不可!任氏母舅固刁生,倘缢死其甥,舅固有以處母氏;若男也,亦必不得其死然。

    ”馬氏懼,乃罷。

    勇向仁項解結,仁醒,曰:“将害兄乎?”勇曰:“非也,母為之,而弟救之耳!”勇見母購信石而密藏之,窺知其處,乃以物之似信石者易之,仍置舊處。

    勇自塾歸食,馬謂勇曰:“今日幹糇無異,可令汝兄先食。

    ”勇笑從之。

    仁食已而去。

    及晚,勇謂母曰:“今日以信石毒兄耶?”母曰:“無之。

    ”勇曰:“某處之信石何無有也?”母不答。

    勇曰:“昨幸以□者易之,不然兄此時早見閻羅王矣!兒昨已言之,任氏舅挑三唆四,架李告張,颠倒曲直,全憑詞訟之工;變亂是非,善逞筆端之利。

    若害其親甥,吾家勢将滅門矣!”勇且暗請任至其家,令兄陪飲。

    任曰:“勇甥若是肥,仁甥若是瘦,無乃所食不同乎?”仁曰:“每日同食,無異馔。

    ”任曰:“仁瘦如是,必有心事。

    果爾,不妨向舅言之,勿抑郁以緻疾。

    ”馬聞之,遍體汗出,由是害仁之心頓息,而視如刺眼之釘,雖秦儀複生,萬言不能改也。

    或謂勇曰:“汝與仁生非一母,何疏母而親兄?”勇曰:“百母一父,親兄弟也。

    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,是禽獸也。

    ”聞者辄歎美。

     時鄰近起會,勇欲往觀,馬不許。

    勇哀之,馬曰:“誰與同往?”曰:“兄也可。

    ”馬曰:“恐害汝。

    ”勇曰:“二兄聖賢也,果欲相害,兒無今日矣!”馬乃許。

    兄若弟嬉戲同往。

    及會,至人衆處,男女擁擠,仁、勇忽失散。

    兄尋弟,弟亦覓兄。

    勇見同窗某,問兄耗。

    某诳之曰:“由此路尋汝去矣!”勇信之,跋涉十數裡,未見兄而日已暮。

    勇審其處,乃任舅氏之居也,遂往投而告以故。

    任翁媪見勇,甚喜,視若親甥。

    勇恐母之倚望也,早旦欲去。

    任曰:“仆已煩人代禀汝母,知汝在此,或無憂。

    ”而所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