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店主婦趕走英雌 浪蕩子又欺良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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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生涯。

    “吳嘉召搖頭笑道:”非有志者所為也,趕快打消這念。

    “王甫察道:”不能剃度,就惟有速離日本這苦海,換一種新鮮空氣。

     就是做苦工,自食其力,我都情願。

    舍此以外,除死則無辦法了。

    “吳嘉召道:”好,我幫助你離開日本就是。

    你得多少錢,才能動身?“王甫察道:”至少須一百元,到上海再定行止。

    “吳嘉召道:”我的經濟能力你是知道的,一時要我拿一百元出來,萬做不到。

    且等我替你設法,三四日之内,料想必能辦到。

    你這幾日就住在這裡罷。

    籌了錢,再去搬行李動身。

    我上課去了,你就在家中看書,不要往外面去跑,遇了債主難為情。

    “王甫察諾諾連聲的答應。

    吳嘉召寫了幾封信,給四個朋友,每人借二十塊錢,自己也拿出二十塊,第三日都送來了。

    吳嘉召交給王甫察,教王甫察行将哪李搬來。

    吳嘉召辦了幾樣萊,給王甫察餞行,親送到中央停車場。

    王甫察買了往長崎的車票,坐在待合室(火車站待車室亦名待合室)等車。

    因來得太早,須等一點多鐘才有車。

    吳嘉召把光陰看得最重,輕易不肯犧牲一分鐘。

    見衛甫察的事情都辦妥了,不必定要看着上車,便對王甫察說了幾句珍重的話,作别歸家去了。

     王甫察送出了車站,望着他走遠了,心中好笑:吳嘉召老實人,果然落了我的圈套!我跑到上海去幹什麼!及時行樂,我才看得破。

    久不見我那梅太郎了,且去和她聚樂一宵再說。

     手中還有七十多元,不愁沒有錢使。

    主意已定,将行李交給運送店,運到長崎。

    自己坐了乘東洋車,恐怕遇見吳嘉召,教車夫将前面的車檐搭上,縮身坐在裡面,徑向澀谷奔來。

    一會到了,下車開發了車錢,找了一家很小的待合室,平日不曾去過的。

    老鸨見王甫察穿着半舊的學生衣服,疑是個初學嫖的,有意無意迎接上樓,照例問王甫察有無相識的藝妓。

    王甫察笑道:“聽說這澀谷有個叫梅太郎的藝妓,生得不錯,我想将她叫來看看,不知你可能辦到?”老鸨忍不住笑道:“梅太郎是此間有名的,隻怕她太忙了,不得來。

    ”王甫察道:“你去問問,能來也未可知。

    ”老鴨笑着去了。

    一會兒轉來笑道:“我說怕她太忙,果然已有了客,不能來了。

    請換一個罷。

    ”王甫察故意躊躇說道:“我腦筋裡隻有個梅太郎,哪有一個可換?”老鸨道:“容貌和梅太郎差不多的,叫一個來好麼?”王甫察搖頭問道:“梅太郎果真就有了客嗎?此刻還不到十點鐘。

    ”老鸨道:“确是已有了客。

    ”王甫察道:“你替我再去一趟好麼?”老鸨笑道:“她已有了客,還去做什麼?”王甫察道:“你試再去看看,我自有道理。

    ”說着從懷中抽出個日記本,撕了一頁下來,用鉛筆寫了句“早ク來イ”的日本話在上面,畫了個林字的花押。

    這林字花押,是王甫察和梅太郎私約了通信的暗号。

    老鸨看了,并不懂得,隻是搖頭。

    王甫察揮手,教她拿着快去。

    老鸨隻得執着紙條兒,一步懶似一步的去了。

    王甫察坐着等候,不一刻,隻聽得梅太郎和老鸨一邊上樓,一邊笑着道:“我隻道是誰,原來是他。

    你早說我早來了。

    ”王甫察連忙起身,迎到樓口。

    梅太郎一把握了王甫察的手,緊緊的捏着,張開口隻是笑得合不攏來。

    半晌忽然流下淚來道:“想得我好苦呀!”一句話說完,早哽咽得不能成聲了。

    王甫察也陪着流淚。

    攜手進房,王甫察捺梅太郎坐下,自己挨身坐着,拭淚笑道:“你此刻不必悲傷。

    你我悲傷的事有在後面,此時且快樂快樂,再叙苦事。

    ”老鸨見了二人的情形,站在一旁癡了似的,不知怎樣才好。

    王甫察教他趕快辦酒菜來,老鸨才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 梅太郎問王甫察道:“差不多一個月不見你來,是什麼道理? 今日為什麼忽然跑到這裡來叫我?“王甫察長歎一聲道:”不如意事常八九。

    這一個月來我所受的痛苦,一時也說不盡。

    即說了出來也是徒然使你傷感。

    一言以蔽之,不遂心罷了。

    我前月不是說已寫信家去,教家中彙一千塊錢來嗎?那時我手中還有六百多塊錢,你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哪曉得我家中因我哥子革命的關系,被江西都督李純抄了家,我哥子也逃到日本來了。

    父母都寄居在親戚家中。

    所有财産二百多萬,一文也充了公。

    莫說要一千塊錢,便是一百塊錢也湊不出。

    而我手中的六百多塊錢,除買了個戒指給你,剩下的都是我哥子來用了。

    我一個錢也沒有,連酒菜帳都還不起,教我有什麼臉來見你!此刻聽說有将财産發還的消息,我哥子有革命的關系,不能回國辦這交涉,我隻得去走一趟。

    本定了今日動身,因實在舍你不得,瞞着哥子,來看一遭兒。

    你看我的車票都買了。

    “說着從袋中拿出車票給梅太郎看。

     不知梅太郎如何說法,且待第四集書出版,再和諸君相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