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上野館拒奸捉賊 同鄉會演說誅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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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進玉名館來。

    黃文漢搬家的這一天,恰好是胡女士喬遷之日。

    彼此在街上遇着,胡女士已得了黃文漢告他搬玉名館的信,彼此見面都喜孜孜的。

    隻因街上立談不便,又各忙着要檢行李,才分了手。

    夜間胡女士來訪黃文漢,黃文漢接到房裡,随便說了幾句客套話,都不肯久拘形迹。

    胡女士年紀雖小,男女交際上卻十分老成。

    她平日往來的朋友,都是身體雄偉的,黃文漢練過拳腳的人,更是不同。

    這晚直到十二點多鐘,胡女士還不舍回去。

    黃文漢也還有些不盡興似的,留她住夜。

    胡女士當女英雄的人,本來不受人拘束,可到處自由的,就住下來。

    兩賢相得益彰,從此便如膠似漆,胡女士每夜宿在黃文漢家裡。

    一夜,胡女士問黃文漢道:“有個福建人姓李的,你認識他麼?”黃文漢道:“不是那日在教育會演說被叱的嗎?”胡女士點頭道:“就是他,為人怎麼樣?”黃文漢笑道:“他有名的嫖客,叫李錦雞,最是無聊。

     你不用看他旁的,隻看他那天上台演說,若是稍有學問的人,怎的那般胡扯。

    稍有人望的,也不得滿座都叱他。

    “胡女士笑道:”原來是這般的一個人。

    他今日寫了封信給我,你看麼?“黃文漢笑道:”什麼信?我看。

    “胡女士從手提包裡拿出來給黃文漢笑道:”我看他這封信還沒寫通。

    “黃文漢見一疊信紙,足有半寸厚。

    看了幾頁,總是些仰慕恭維的話,懶得看下去,一把撕了。

    笑道:”這狗屁不通的東西,全不知道要臉。

     怎麼這樣的筆墨;居然敢連篇累幅的寫信給你?寫給無知識的女子,倒還可恕。

    “胡女士點頭笑道:”可惜撕爛了,不然倒有個辦法,絕他的妄想。

    “黃文漢忙問:”怎樣?“胡女士道:”将原信寄給他,一個字也不複,他接了,必将念頭打斷。

    “ 黃文漢喜道:“這法大妙。

    撕爛了不要緊,理好加封寄去就是。

    ”說着,就桌上将信紙一片一片的理伸,加了個封套,當晚即由郵寄還。

     李錦雞接了,氣得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并不知道是黃文漢作梗,以為是胡女士變了心,自悔不該将春子退了,弄得兩頭失靠。

    悶在肚裡氣了幾日,手中還有幾十塊錢,仍想包一個日本女子洩洩胸中的忿氣。

    四處物色了一晌,沒有稱意的。

    嫖了幾晚藝妓,錢又嫖完了。

    色的念頭,也隻得打斷。

    一日在上野館門口,見了一個女學生走過。

    年紀在二十内外,容貌頗不惡劣,衣服更是整齊。

    李錦雞有些技癢,也不問她是誰家之女,誰人之妻,便跟上去吊起膀子來。

    那女學生一直往前走,睬也不睬。

    李錦雞吊膀子的經驗最足,失敗的回數絕少。

    雖是日本女子容易上手,他的忍耐性,也算是獨一無二的。

    他想吊這女子,任如何的被叱,他總是和顔悅色的,一點兒性氣沒有。

    并且膽力絕大,臉皮絕厚,手腕絕快。

    有這三種,所以絕少失敗。

    就是胡女士,若不是這些人有意與他為難、黃文漢從中作梗,怕不已到了手嗎? 閑話少叙。

    單說他跟着那女學生走了一會,見女學生不作理會,便走攏去低聲問道:“貴學校在哪裡?”那女學生回過頭來,正待質問他,一面不識的人,無故問了做什麼。

    好個李錦雞,聰明蓋世,見女學生回過臉來,帶着幾分怒氣,即連忙笑道:“果然是你。

    我說我的眼睛不會這樣不停當,上課去嗎?”那女學生怔了一怔,望着李錦雞不好開口。

    李錦雞接着說道:“想不起我來嗎?我姓李,前月不是在美術展覽會會過的嗎?”女學生尋思道:“先生錯了,我并不曾到美術展覽會去。

    ” 李錦雞跺腳笑道:“哪裡會錯。

    你的模樣我也不記得嗎?雖隻見過一次,已深深的印入我的腦筋,一生也不會将你的影子忘掉。

    你何必裝不認識來拒絕我哩!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妄攀相識。

    ” 日本女子的性格,最喜人恭維她生得好,一見面即永遠不會忘記。

    李錦雞投其所好說去,女學生果然不好意思再說不認識,也堆下笑來道:“對李先生不住,我要去上課了。

    ”說着對李錦雞行了個禮就走。

    李錦雞慌忙答禮,緩緩的跟在背後走。

     跟到猿樂町,見她進了高等女子英佛和學校,喜道:“這學校裡女子,沒有中等以下人家的。

    用心吊上了,比春子要強十倍。

     說不得須破幾日工夫。

    “ 不知李錦雞怎生吊法,且俟下章再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