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百十四 列傳第五十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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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為之感泣。

    乃赦河朔,招集兵糧,赦文條畫十餘款,分道傳送。

    二日,或有雲:“昨所發河南诏書,倘落大軍中,奈洩事機何。

    ”上怒,委近侍局官傳旨,謂首領官張衮、白華、内族訛可當發诏時不為後慮,皆量決之。

    是時衛州軍兩日至蒲城,而大軍徐蹑其後。

    十五日,宰相諸帥共議上前,郎中完顔胡魯剌秉筆書,某軍前鋒,某軍殿後,餘事皆有條畫。

    書畢,惟不言所往,華私問胡魯剌,托以不知。

    是晚,平章及諸帥還蒲城軍中。

    夜半,訛可、衮就華帳中呼華雲:“上已登舟,君不知之耶?”華遂問其由,訛可雲:“我昨日已知上欲與李左丞、完顔郎中先下歸德,令諸軍并北岸行,至鳳池渡河。

    今夜平章及禾速嘉、元帥官奴等來,言大軍在蒲城曾與金軍接戰,勢莫能支,遂擁主上登舟,軍資一切委棄,止令忠孝軍上船,馬悉留營中。

    計舟已行數裡矣。

    ”華又問:“公何不從往?”雲:“昨日拟定首領官止令胡魯剌登舟,餘悉随軍,用是不敢。

    ”是夜,總帥百家領諸軍舟往鳳池,大軍覺之,兵遂潰。

     上在歸德。

    三月,崔立以汴京降,右宣徽提點近侍局移剌粘古謀之鄧,上不聽。

    時粘古之兄瑗為鄧州節度使、兼行樞密院事,其子與粘古之子并從駕為衛士。

    适朝廷将召鄧兵入援,粘古因與華謀同之鄧,且拉其二子以往,上覺之,獨命華行,而粘古改之徐州。

    華既至鄧,以事久不濟,淹留于館,遂若無意于世者。

    會瑗以鄧入宋,華亦從至襄陽,宋署為制幹,又改均州提督。

    後範用吉殺均之長吏。

    送款于北朝,遂因而北歸。

    士大夫以華夙儒貴顯,國危不能以義自處為貶雲。

     用吉者,本姓孛術魯,名久住。

    初歸入宋,谒制置趙範,将以計動其心,故更姓名範用吉。

    趙怒其觸諱,斥之,用吉猶應對如故。

    趙良久方悟,且利其事與己符,遂擢置左右,凡所言動,略不加疑,遂易其姓曰花,使為太尉,改鎮均州。

    未幾,納款于北。

    後以家人誣以欲叛,為同列所害。

     贊曰:白華以儒者習吏事,以經生知兵,其所論建,屢中事機,然三軍敗衄之馀,士氣不作,其言果可行乎。

    從瑗歸宋,聲名掃地,則猶得列于金臣之傳者,援蜀谯周等例雲。

     斜卯愛實,字正之,策論進士也。

    正大間,累官翰林直學士,兼左司郎中。

    天興元年正月,聞大兵将至,以點檢夾谷撒合為總帥,率步騎三萬巡河渡,命宿直将軍内族長樂權近侍局使,監其軍。

    行至封丘而還。

    入自梁門,樞密副使合喜遇之,笑語撒合曰:“吾言信矣,當為我作主人。

    ”蓋世俗酬謝之意也。

    明日,大兵遂合,朝廷置而不問。

    于是愛實上言曰:“撒合統兵三萬,本欲乘大兵遠至,喘息未定而擊之。

    出京才數十裡,不逢一人騎,已畏縮不敢進。

    設遇大兵,其肯用命乎?乞斬二人以肅軍政。

    ”不報。

    蓋合喜輩以京師倚此一軍為命,初不敢俾之出戰,特以外議哄然,故暫出以應之雲。

     衛紹、鎬厲二王家屬,皆以兵防護,且設官提控,巡警之嚴過于獄犴。

    至是,衛紹宅二十年,鎬厲宅四十年。

    正大間,朝臣屢有言及者,不報。

    愛實乃上言曰:“二族衰微,無異匹庶,假欲為不善,孰與同惡?男女婚嫁,人之大欲,豈有幽囚終世,永無伉俪之望,在他人尚且不忍,況骨肉乎!”哀宗感其言,始聽自便。

    未幾,有青城之難。

     愛實憤時相非其人,嘗曆數曰:“平章白撒固權市恩,擊丸外百無一能。

    丞相賽不菽麥不分,更謂乏材,亦不至此人為相。

    參政兼樞密副使赤盞合喜粗暴,一馬軍之材止矣,乃令兼将相之權。

    右丞顔盞世魯居相位已七八年,碌碌無補,備員而已。

    患難之際,倚注此類,欲冀中興,難矣。

    ”于是世魯罷相,賽不乞緻仕,而白撒、合喜不恤也。

     是年四月,京城罷攻,大兵退。

    既而以害唐慶事,和議遂絕。

    于是再簽民兵為守禦備。

    八月,括京城粟,以轉運使完顔珠顆、張俊民、曳剌克忠等置局,以推舉為名,珠顆谕民曰:“汝等當從實推唱,果如一旦糧盡,令汝妻子作軍食,複能吝否?”既而罷括粟令,複以進獻取之。

    前禦史大夫内族合周複冀進用,建言京城括粟可得百餘萬石。

    朝廷信之,命權參知政事,與左丞李蹊總其事。

    先令各家自實,壯者存石有三鬥,幼者半之,仍書其數門首,敢有匿者以升鬥論罪。

    京城三十六坊,各選深刻者主之,内族完顔久住尤酷暴。

    有寡婦二口,實豆六鬥,内有蓬子約三升,久住笑曰:“吾得之矣。

    ”執而以令于衆。

    婦泣訴曰:“妾夫死于兵,姑老不能為養,故雜蓬粃以自食耳,非敢以為軍儲也。

    且三升,六鬥之餘。

    ”不從,竟死杖下。

    京師聞之股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