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國志卷八 魏書八 二公孫陶四張傳第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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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綜,甘言厚禮,以誘吳賊。

    幸賴天道福助大魏,使此賊虜暗然迷惑,違戾群下,不從眾諫,承信臣言,遠遣船使,多將士卒,來緻封拜。

    臣之所執,得如本志,雖憂罪釁,私懷幸甚。

    賊眾本號萬人,舒、綜伺察,可七八千人,到沓津。

    偽使者張彌、許晏與中郎將萬泰、校尉裴潛將吏兵四百餘人,齎文書命服什物,下到臣郡。

    泰、潛別齎緻遺貨物,欲因市馬。

    軍將賀達、虞咨領餘眾在船所。

    臣本欲須涼節乃取彌等,而彌等人兵眾多,見臣不便承受吳命,意有猜疑。

    懼其先作,變態妄生,即進兵圍取,斬彌、晏、泰、潛等首級。

    其吏從兵眾,皆士伍小人,給使東西,不得自由,面縛乞降,不忍誅殺,輒聽納受,徙充邊城。

    別遣將韓起等率將三軍,馳行至沓。

    使領長史柳遠設賓主禮誘請達、咨,三軍潛伏以待其下,又驅群馬貨物,欲與交市。

    達、咨懷疑不下,使諸市買者五六百人下,欲交市。

    起等金鼓始震,鋒矢亂發,斬首三百餘級,被創赴水沒溺者可二百餘人,其散走山谷,來歸降及藏竄飢餓死者,不在數中。

    得銀印、銅印、兵器、資貨,不可勝數。

    謹遣西曹掾公孫珩奉送賊權所假臣節、印綬、符策、九錫、什物,及彌等偽節、印綬、首級。

    」又曰:「宿舒、孫綜前到吳,賊權問臣家內小大,舒、綜對臣有三息,脩別屬亡弟。

    權敢姦巧,便擅拜命。

    謹封送印綬、符策。

    臣雖無昔人洗耳之風,慚為賊權汙損所加,既行天誅,猶有餘忿。

    」又曰:「臣父康,昔殺權使,結為讎隙。

    今乃譎欺,遺使誘緻,令權傾心,虛國竭祿,遠命上卿,寵授極位,震動南土,備盡禮數。

    又權待舒、綜,契闊委曲,君臣上下,畢歡竭情。

    而令四使見殺,梟示萬裡,士眾流離,屠戮津渚,慚恥遠布,痛辱彌天。

    權之怨疾,將刻肌骨。

    若天衰其業,使至喪隕,權將內傷憤激而死。

    若期運未訖,將播毒螫,必恐長蛇來為寇害。

    徐州諸屯及城陽諸郡,與相接近,如有船眾後年向海門,得其消息,乞速告臣,使得備豫。

    」又曰:「臣門戶受恩,實深實重,自臣承攝即事以來,連被榮寵,殊特無量,分當隕越,竭力緻死。

    而臣狂愚,意計迷闇,不即禽賊,以至見疑。

    前章表所陳情趣事勢,實但欲罷弊此賊,使困自絕,誠不敢背累世之恩,附僭盜之虜也。

    而後愛憎之人,緣事加誣,偽生節目,卒令明聽疑於市虎,移恩改愛,興動威怒,幾至沈沒,長為負忝。

    幸賴慈恩,猶垂三宥,使得補過,解除愆責。

    如天威遠加,不見假借,早當麋碎,辱先廢祀,何緣自明,建此微功。

    臣既喜於事捷,得自申展,悲於疇昔,至此變故,餘怖踴躍,未敢便寧。

    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,除忿塞隙,抑弭纖介,推今亮往,察臣本心,長令抱戴,銜分三泉。

    」又曰:「臣被服光榮,恩情未報,而以罪釁,自招譴怒,分當即戮,為眾社戒。

    所以越典詭常,偽通於吳,誠自念窮迫,報效未立,而為天威督罰所加,長恐奄忽不得自洗。

    故敢自闕替廢於一年,遣使誘吳,知其必來,權之求郡,積有年歲,初無倡答一言之應,今權得使,來必不疑,至此一舉,果如所規,上卿大眾,翕赫豐盛,財貨賂遺,傾國極位,到見禽取,流離死亡,千有餘人,滅絕不反。

    此誠暴猾賊之鋒,摧矜誇之巧,昭示天下,破損其業,足以慚之矣。

    臣之慺慺念效於國,雖有非常之過,亦有非常之功,願陛下原其踰闕之愆,采其亳毛之善,使得國恩,保全終始矣。

    」 〔三〕 魏名臣奏載中領軍夏侯獻表曰:「公孫淵昔年敢違王命,廢絕計貢者,實挾兩端。

    既恃阻險,又怙孫權。

    故敢跋扈,恣睢海外。

    宿舒親見賊權軍眾府庫,知其弱少不足憑恃,是以決計斬賊之使。

    又高句麗、濊貊與淵為仇,並為寇鈔。

    今外失吳援,內有胡寇,心知國家能從陸道,勢不得不懷惶懼之心。

    因斯之時,宜遣使示以禍福。

    奉車都尉鬷弘,武皇帝時始奉使命,開通道路。

    文皇帝即位,欲通使命,遣弘將妻子還歸鄉裡,賜其車、牛,絹百匹。

    弘以受恩,歸死國朝,無有還意,乞留妻子,身奉使命。

    公孫康遂稱臣妾。

    以弘奉使稱意,賜爵關內侯。

    弘性果烈,乃心於國,夙夜拳拳,念自竭效。

    冠族子孫,少好學問,博通書記,多所關涉,口論速捷,辯而不俗,附依典誥,若出胸臆,加仕本郡,常在人右,彼方士人素所敬服。

    若當遣使,以為可使弘行。

    弘乃自舊土,習其國俗,為說利害,辯足以動其意,明足以見其事,才足以行之,辭足以見信。

    若其計從,雖酈生之降齊王,陸賈之說尉佗,亦無以遠過也。

    欲進遠路,不宜釋騏驥;將已篤疾,不宜廢扁鵲。

    願察愚言也。

    」 〔四〕 吳書曰:魏遣使者傅容、聶夔拜淵為樂浪公。

    淵計吏從洛陽還,語淵曰:「使者左駿伯,使皆擇勇力者,非凡人也。

    」淵由是疑怖。

    容、夔至,住學館中。

    淵先以步騎圍之,乃入受拜。

    容、夔大怖,由是還洛言狀。

     〔五〕 魏書曰:淵知此變非獨出儉,遂為備。

    遣使謝吳,自稱燕王,求為與國。

    然猶令官屬上書自直于魏曰:「大司馬長史臣郭昕、參軍臣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言: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詔書,伏讀懇切,精魄散越,不知身命所當投措!昕等伏自惟省,螻蟻小醜,器非時用,遭值千載,被受公孫淵祖考以來光明之德,惠澤沾渥,滋潤榮華,無寸尺之功,有負乘之累;遂蒙褒獎,登名天府,並以駑蹇附龍託驥,紆青拖紫,飛騰雲梯,感恩惟報,死不擇地。

    臣等聞明君在上,聽政采言,人臣在下,得無隱情,是以因緣訴讓,冒犯愬冤。

    郡在藩表,密邇不羈,平昔三州,轉輸費調,以供賞賜,歲用累億,虛耗中國。

    然猶跋扈,虔劉邊陲,烽火相望,羽檄相逮,城門晝閉,路無行人,州郡兵戈,奔散覆沒。

    淵祖父度初來臨郡,承受荒殘,開日月之光,建神武之略,聚烏合之民,掃地為業,威震燿于殊俗,德澤被于群生。

    遼土之不壞,實度是賴。

    孔子曰:『微管仲,吾其被髮左衽。

    』向不遭度,則郡早為丘墟,而民係於虜廷矣。

    遺風餘愛,永存不朽。

    度既薨殂,吏民感慕,欣戴子康,尊而奉之。

    康踐統洪緒,克壯徽猷,文昭武烈,邁德種仁;乃心京輦,翼翼虔恭,佐國平亂,效績紛紜,功隆事大,勳藏王府。

    度、康當值武皇帝休明之會,合策名之計,夾輔漢室,降身委質,卑己事魏。

    匪處小厭大,畏而服焉,乃慕託高風,懷仰盛懿也。

    武皇帝亦虛心接納,待以不次,功無巨細,每不見忘。

    又命之曰:『海北土地,割以付君,世世子孫,實得有之。

    』皇天後土,實聞德音。

    臣庶小大,豫在下風,奉以周旋,不敢失墜。

    淵生有蘭石之姿,少含愷悌之訓,允文允武,忠惠且直;生民欽仰,莫弗懷愛。

    淵纂戎祖考,君臨萬民,為國以禮,淑化流行,獨見先睹,羅結遐方,勤王之義,視險如夷,世載忠亮,不隕厥名。

    孫權慕義,不遠萬裡,連年遣使,欲自結援,雖見絕殺,不念舊怨,纖纖往來,求成恩好。

    淵執節彌固,不為利迴,守志匪石,確乎彌堅。

    猶懼丹心未見保明,乃卑辭厚幣,誘緻權使,梟截獻馘,以示無二。

    吳雖在遠,水道通利,舉帆便至,無所隔限。

    淵不顧敵讎之深,念存人臣之節,絕彊吳之歡,昭事魏之心,靈祇明鑒,普天鹹聞。

    陛下嘉美洪烈,懿茲武功,誕錫休命,寵亞齊、魯,下及陪臣,普受介福。

    誠以天覆之恩,當卒終始,得竭股肱,永保祿位,不虞一旦,橫被殘酷。

    惟育養之厚,念積累之效,悲思不遂,痛切見棄,舉國號咷,拊膺泣血。

    夫三軍所伐,蠻夷戎狄,驕逸不虔,於是緻武,不聞義國反受誅討。

    蓋聖王之制,五服之域,有不供職,則脩文德,而又不至,然後征伐。

    淵小心翼翼,恪恭于位,勤事奉上,可謂勉矣。

    盡忠竭節,還被患禍。

    小弁之作,離騷之興,皆由此也。

    就或佞邪,盜言孔甘,猶當清覽,憎而知善;讒巧似直,惑亂聖聽,尚望文告,使知所由。

    若信有罪,當垂三宥;若不改寤,計功減降,當在八議。

    而潛軍伺襲,大兵奄至,舞戈長驅,衝擊遼土。

    犬馬惡死,況於人類!吏民昧死,挫辱王師。

    淵雖冤枉,方臨危殆,猶恃聖恩,悵然重奔,冀必姦臣矯制,妄肆威虐,乃謂臣等曰:『漢安帝建光元年,遼東屬國都尉龐奮,受三月乙未詔書,曰收幽州刺史馮煥、玄菟太守姚光。

    推案無乙未詔書,遣侍禦史幽州(牧)〔收〕考姦臣矯制者。

    今刺史或儻謬承矯制乎?』臣等議:以為刺史興兵,搖動天下,殆非矯制,必是詔命。

    淵乃俛仰歎息,自傷無罪。

    深惟土地所以養人,竊慕古公杖策之岐,乃欲投冠釋紱,逝歸林麓。

    臣等維持,誓之以死,屯守府門,不聽所執。

    而七營虎士,五部蠻夷,各懷素飽,不謀同心,奮臂大呼,排門遁出。

    近郊農民,釋其耨鎛,伐薪制梃,改案為櫓,奔馳赴難,軍旅行成,雖蹈湯火,死不顧生。

    淵雖見孤棄,怨而不怒,比遣敕軍,勿得幹犯,及手書告語,懇惻至誠。

    而吏士兇悍,不可解散,期於畢命,投死無悔。

    淵懼吏士不從教令,乃躬馳騖,自往化解,僅乃止之。

    一飯之惠,匹夫所死,況淵累葉信結百姓,恩著民心。

    自先帝初興,爰暨陛下,榮淵累葉,豐功懿德,策名褒揚,辯著廊廟,勝衣舉履,誦詠明文,以為口實。

    埋而掘之,古人所恥。

    小白、重耳,衰世諸侯,猶慕著信,以隆霸業。

    詩美文王作孚萬邦,論語稱仲尼去食存信;信之為德,固亦大矣。

    今吳、蜀共帝,鼎足而居,天下搖蕩,無所統一,臣等每為陛下懼此危心。

    淵據金城之固,仗和睦之民,國殷兵彊,可以橫行。

    策名委質,守死善道,忠至義盡,為九州表。

    方今二敵闚〈門俞〉,未知孰定,是之不戒,而淵是害。

    茹柔吐剛,非王者之道也。

    臣等雖鄙,誠竊恥之。

    若無天乎,臣一郡吉兇,尚未可知;若雲有天,亦何懼焉!臣等聞仕於家者,二世則主之,三世則君之。

    臣等生於荒裔之土,出於圭竇之中,無大援於魏,世隸於公孫氏,報生與賜,在於死力。

    昔蒯通言直,漢祖赦其誅;鄭詹辭順,晉文原其死。

    臣等頑愚,不達大節,苟執一介,披露肝膽,言逆龍鱗,罪當萬死。

    惟陛下恢崇撫育,亮其控告,使疏遠之臣,永有保持。

    」 〔六〕 漢晉春秋曰:公孫淵自立,稱紹漢元年。

    聞魏人將討,復稱臣於吳,乞兵北伐以自救。

    吳人欲戮其使,羊茞曰:「不可,是肆匹夫之怒而捐霸王之計也。

    不如因而厚之,遣奇兵潛往以要其成。

    若魏伐淵不克,而我軍遠赴,是恩結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