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國志卷六 魏書六 董二袁劉傳第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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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士。

    及還,內寵惡之。

    邕恐,乃亡命海濱,往來依太山羊氏,積十年。

    卓為太尉,辟為掾,以高第為侍禦史治書,三日中遂至尚書。

    後遷巴東太守,卓上留拜侍中,至長安為左中郎將。

    卓重其才,厚遇之。

    每有朝廷事,常令邕具草。

    及允將殺邕,時名士多為之言,允悔欲止,而邕已死。

     初,卓女婿中郎將牛輔典兵別屯陝,分遣校尉李傕、郭汜、張濟略陳留、潁川諸縣。

    卓死,呂布使李肅至陝,欲以詔命誅輔。

    輔等逆與肅戰,肅敗走弘農,布誅肅。

    〔一〕其後輔營兵有夜叛出者,營中驚,輔以為皆叛,乃取金寶,獨與素所厚(友)〔攴〕胡赤兒等五六人相隨,踰城北渡河,赤兒等利其金寶,斬首送長安。

     〔一〕 魏書曰:輔恇怯失守,不能自安。

    常把辟兵符,以鈇鑕緻其旁,欲以自彊。

    見客,先使相者相之,知有反氣與不,又筮知吉兇,然後乃見之。

    中郎將董越來就輔,輔使筮之,得兌下離上,筮者曰:「火勝金,外謀內之卦也。

    」即時殺越。

    獻帝紀雲:筮人常為越所鞭,故因此以報之。

    
比傕等還,輔已敗,眾無所依,欲各散歸。

    既無赦書,而聞長安中欲盡誅涼州人,憂恐不知所為。

    用賈詡策,遂將其眾而西,所在收兵,比至長安,眾十餘萬,〔一〕與卓故部曲樊稠、李蒙、王方等合圍長安城。

    十日城陷,與布戰城中,布敗走。

    傕等放兵略長安老少,殺之悉盡,死者狼籍。

    誅殺卓者,屍王允于市。

    〔二〕葬卓于郿,大風暴雨震卓墓,水流入藏,漂其棺槨。

    傕為車騎將軍、池陽侯,領司隸校尉、假節。

    汜為後將軍、美陽侯。

    稠為右將軍、萬年侯。

    傕、汜、稠擅朝政。

    〔三〕濟為驃騎將軍、平陽侯,屯弘農。

     〔一〕 九州春秋曰:傕等在陝,皆恐怖,急擁兵自守。

    胡文才、楊整脩皆涼州大人,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。

    及李傕之叛,允乃呼文才、整脩使東解釋之,不假借以溫顏,謂曰:「關東鼠子欲何為邪?卿往呼之。

    」於是二人往,實召兵而還。

     〔二〕 張璠漢紀曰:布兵敗,駐馬青瑣門外,謂允曰:「公可以去。

    」允曰:「安國家,吾之上願也,若不獲,則奉身以死。

    朝廷幼主恃我而已,臨難苟免,吾不為也。

    努力謝關東諸公,以國家為念。

    」傕、汜入長安城,屯南宮掖門,殺太僕魯馗、大鴻臚周奐、城門校尉崔烈、越騎校尉王頎。

    吏民死者不可勝數。

    司徒王允挾天子上宣平城門避兵,傕等於城門下拜,伏地叩頭。

    帝謂傕等曰:「卿無作威福,而乃放兵縱橫,欲何為乎?」傕等曰:「董卓忠于陛下,而無故為呂布所殺。

    臣等為卓報讎,弗敢為逆也。

    請事竟,詣廷尉受罪。

    」允窮逼出見傕,傕誅允及妻子宗族十餘人。

    長安城中男女大小莫不流涕。

    允字子師,太原祁人也。

    少有大節,郭泰見而奇之,曰:「王生一日千裡,王佐之才也。

    」泰雖先達,遂與定交。

    三公並辟,歷豫州刺史,辟荀爽、孔融為從事,遷河南尹、尚書令。

    及為司徒,其所以扶持王室,甚得大臣之節,自天子以下,皆倚賴焉。

    卓亦推信之,委以朝廷。

    華嶠曰:夫士以正立,以謀濟,以義成,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權,伺其間而弊其罪。

    當此之時,天下之難解矣,本之皆主於忠義也,故推卓不為失正,分權不為不義,伺閒不為狙詐,是以謀濟義成,而歸於正也。

     〔三〕 英雄記曰:傕,北地人。

    汜,張掖人,一名多。

    
是歲,韓遂、馬騰等降,率眾詣長安。

    以遂為鎮西將軍,遣還涼州,騰征西將軍,屯郿。

    侍中馬宇與諫議大夫種邵、左中郎將劉範等謀,欲使騰襲長安,己為內應,以誅傕等。

    騰引兵至長平觀,宇等謀洩,出奔槐裡。

    稠擊騰,騰敗走,還涼州; 又攻槐裡,宇等皆死。

    時三輔民尚數十萬戶,傕等放兵劫略,攻剽城邑,人民飢困,二年閒相啖食略盡。

    〔一〕 〔一〕 獻帝紀曰:是時新遷都,宮人多亡衣服,帝欲發禦府繒以與之,李傕弗欲,曰:「宮中有衣,胡為復作邪?」詔賣廄馬百餘匹,禦府大司農出雜繒二萬匹,與所賣廄馬直,賜公卿以下及貧民不能自存者。

    李傕曰「我邸閣儲偫少」,乃悉載置其營。

    賈詡曰「此上意,不可拒」,傕不從之。

    
諸將爭權,遂殺稠,并其眾。

    〔一〕汜與傕轉相疑,戰鬥長安中。

    〔二〕傕質天子於營,燒宮殿城門,略官寺,盡收乘輿服禦物置其家。

    〔三〕傕使公卿詣汜請和,汜皆執之。

    〔四〕相攻擊連月,死者萬數。

    〔五〕 〔一〕 九州春秋曰:馬騰、韓遂之敗,樊稠追至陳倉。

    遂語稠曰:「天地反覆,未可知也。

    本所爭者非私怨,王家事耳。

    與足下州裡人,今雖小違,要當大同,欲相與善語以別。

    邂逅萬一不如意,後可復相見乎!」俱卻騎前接馬,交臂相加,共語良久而別。

    傕兄子利隨稠,利還告傕,韓、樊交馬語,不知所道,意愛甚密。

    傕以是疑稠與韓遂私和而有異意。

    稠欲將兵東出關,從傕索益兵。

    因請稠會議,便於坐殺稠。

     〔二〕 典略曰:傕數設酒請汜,或留汜止宿。

    汜妻懼傕與汜婢妾而奪己愛,思有以離閒之。

    會傕送饋,妻乃以豉為藥,汜將食,妻曰:「食從外來,倘或有故!」遂摘藥示之,曰:「一栖不二雄,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。

    」他日傕復請汜,大醉。

    汜疑傕藥之,絞糞汁飲之乃解。

    於是遂生嫌隙,而治兵相攻。

     〔三〕 獻帝起居注曰:初,汜謀迎天子幸其營,夜有亡告傕者,傕使兄子暹將數千兵圍宮,以車三乘迎天子。

    楊彪曰:「自古帝王無在人臣家者。

    舉事當合天下心,諸君作此,非是也。

    」暹曰:「將軍計定矣。

    」於是天子一乘,貴人伏氏一乘,賈詡、左靈一乘,其餘皆步從。

    是日,傕復移乘輿幸北塢,使校尉監塢門,內外隔絕。

    諸侍臣皆有飢色,時盛暑熱,人盡寒心。

    帝求米五斛、牛骨五具以賜左右,傕曰:「朝餔上飯,何用米為?」乃與腐牛骨,皆臭不可食。

    帝大怒,欲詰責之。

    侍中楊琦上封事曰:「傕,邊鄙之人,習于夷風,今又自知所犯悖逆,常有怏怏之色,欲輔車駕幸黃白城以紓其憤。

    臣願陛下忍之,未可顯其罪也。

    」帝納之。

    初,傕屯黃白城,故謀欲徙之。

    傕以司徒趙溫不與己同,乃內溫塢中。

    溫聞傕欲移乘輿,與傕書曰:「公前託為董公報讎,然實屠陷王城,殺戮大臣,天下不可家見而戶釋也。

    今爭睚眥之隙,以成千鈞之讎,民在塗炭,各不聊生,曾不改寤,遂成禍亂。

    朝廷仍下明詔,欲令和解,詔命不行,恩澤日損,而復欲輔乘輿于黃白城,此誠老夫所不解也。

    於易,一過為過,再為涉,三而弗改,滅其頂,兇。

    不如早共和解,引兵還屯,上安萬乘,下全生民,豈不幸甚!」傕大怒,欲遣人害溫。

    其從弟應,溫故掾也,諫之數日乃止。

    帝聞溫與傕書,問侍中常洽曰:「傕弗知臧否,溫言太切,可為寒心。

    」對曰:「李應已解之矣。

    」帝乃悅。

     〔四〕 華嶠漢書曰:汜饗公卿,議欲攻傕。

    楊彪曰:「群臣共鬥,一人劫天子,一人質公卿,此可行乎?」汜怒,欲手刃之,中郎將楊密及左右多諫,汜乃歸之。

     〔五〕 獻帝起居注曰: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,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謳擊鼓下神,祠祭六丁,符劾厭勝之具,無所不為。

    又於朝廷省門外,為董卓作神坐,數以牛羊祠之,訖,過省閤問起居,求入見。

    傕帶三刀,手復與鞭合持一刃。

    侍中、侍郎見傕帶仗,皆惶恐,亦帶劍持刀,先入在帝側。

    傕對帝,或言「明陛下」,或言「明帝」,為帝說郭汜無狀,帝亦隨其意答應之。

    傕喜,出言「明陛下真賢聖主」,意遂自信,自謂良得天子歡心也。

    雖然,猶不欲令近臣帶劍在帝邊,謂人言「此曹子將欲圖我邪?而皆持刀也」。

    侍中李禎,傕州裡,素與傕通,語傕「所以持刀者,軍中不可不爾,此國家故事」。

    傕意乃解。

    天子以謁者僕射皇甫酈涼州舊姓,有專對之才,遣令和傕、汜。

    酈先詣汜,汜受詔命。

    詣傕,傕不肯,曰:「我有〔討〕呂布之功,輔政四年,三輔清靜,天下所知也。

    郭多,盜馬虜耳,何敢乃欲與吾等邪?必欲誅之。

    君為涼州人,觀吾方略士眾,足辦多不?多又劫質公卿,所為如是,而君苟欲利郭多,李傕有膽自知之。

    」酈答曰:「昔有窮後羿恃其善射,不思患難,以至于斃。

    近董公之強,明將軍目所見,內有王公以為內主,外有董旻、承、璜以為鯁毒,呂布受恩而反圖之,斯須之間,頭縣竿端,此有勇而無謀也。

    今將軍身為上將,把鉞仗節,子孫握權,宗族荷寵,國家好爵而皆據之。

    今郭多劫質公卿,將軍脅至尊,誰為輕重邪?張濟與郭多、楊定有謀,又為冠帶所附。

    楊奉,白波帥耳,猶知將軍所為非是,將軍雖拜寵之,猶不肯盡力也。

    」傕不納酈言,而呵之令出。

    酈出,詣省門,白傕不肯從詔,辭語不順。

    侍中胡邈為傕所幸,呼傳詔者令飾其辭。

    又謂酈曰:「李將軍於卿不薄,又皇甫公為太尉,李將軍力也。

    」酈答曰:「胡敬才,卿為國家常伯,輔弼之臣也,語言如此,寧可用邪?」邈曰:「念卿失李將軍意,恐不易耳!我與卿何事者?」酈言:「我累世受恩,身又常在幃幄,君辱臣死,當坐國家,為李傕所殺,則天命也。

    」天子聞酈答語切,恐傕聞之,便敕遣酈。

    酈裁出營門,傕遣虎賁王昌呼之。

    昌知酈忠直,縱令去,還答傕,言追之不及。

    天子使左中郎將李固持節拜傕為大司馬,在三公之右。

    傕自以為得鬼神之力,乃厚賜諸巫。

    
傕將楊奉與傕軍吏宋果等謀殺傕,事洩,遂將兵叛傕。

    傕眾叛,稍衰弱。

    張濟自陝和解之,天子乃得出,至新豐、霸陵閒。

    〔一〕郭汜復欲脅天子還都郿。

    天子奔奉營,奉擊汜破之。

    汜走南山,奉及將軍董承以天子還洛陽。

    傕、汜悔遣天子,復相與和,追及天子於弘農之曹陽。

    奉急招河東故白波帥韓暹、胡才、李樂等合,與傕、汜大戰。

    奉兵敗,傕等縱兵殺公卿百官,略宮人入弘農。

    〔二〕天子走陝,北渡河,失輜重,步行,唯皇後貴人從,至大陽,止人家屋中。

    〔三〕奉、暹等遂以天子都安邑,禦乘牛車。

    太尉楊彪、太僕韓融近臣從者十餘人。

    以暹為征東、才為征西、樂征北將軍,並與奉、承持政。

    遣融至弘農,與傕、汜等連和,還所略宮人公卿百官,及乘輿車馬數乘。

    是時蝗蟲起,歲旱無穀,從官食棗菜。

    〔四〕諸將不能相率,上下亂,糧食盡。

    奉、暹、承乃以天子還洛陽。

    出箕關,下軹道,張楊以食迎道路,拜大司馬。

    語在楊傳。

    天子入洛陽,宮室燒盡,街陌荒蕪,百官披荊棘,依丘牆閒。

    州郡各擁兵自衛,莫有至者。

    飢窮稍甚,尚書郎以下,自出樵采,或飢死牆壁閒。

     〔一〕 獻帝起居注曰:初,天子出到宣平門,當度橋,汜兵數百人遮橋問「是天子邪」?車不得前。

    傕兵數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輿車左右,侍中劉艾大呼雲:「是天子也。

    」使侍中楊琦高舉車帷。

    帝言諸兵:「汝不卻,何敢迫近至尊邪?」汜等兵乃卻。

    既度橋,士眾鹹呼萬歲。

     〔二〕 獻帝紀曰:時尚書令士孫瑞為亂兵所害。

    三輔決錄注曰:瑞字君榮,扶風人,世為學門。

    瑞少傳家業,博達無所不通,仕歷顯位。

    卓既誅,遷大司農,為國三老。

    每三公缺,瑞常在選中。

    太尉周忠、皇甫嵩,司徒淳于嘉、趙溫,司空楊彪、張喜等為公,皆辭拜讓瑞。

    天子都許,追論瑞功,封子萌澹津亭侯。

    萌字文始,亦有才學,與王粲善。

    臨當就國,粲作詩以贈萌,萌有答,在粲集中。

     〔三〕 獻帝紀曰:初,議者欲令天子浮河東下,太尉楊彪曰:「臣弘農人,從此已東,有三十六灘,非萬乘所當從也。

    」劉艾曰:「臣前為陝令,知其危險,有師猶有傾覆,況今無師,太尉謀是也。

    」乃止。

    及當北渡,使李樂具船。

    天子步行趨河岸,岸高不得下,董承等謀欲以馬羈相續以繫帝腰。

    時中宮僕伏德扶中宮,一手持十匹絹,乃取德絹連續為輦。

    行軍校尉尚弘多力,令弘居前負帝,乃得下登船。

    其餘不得渡者甚眾,復遣船收諸不得渡者,皆爭攀船,船上人以刃櫟斷其指,舟中之指可掬。

     〔四〕 魏書曰:乘輿時居棘籬中,門戶無關閉。

    天子與群臣會,兵士伏籬上觀,互相鎮壓以為笑。

    諸將專權,或擅笞殺尚書。

    司隸校尉出入,民兵抵擲之。

    諸將或遣婢詣省閤,或自齎酒啖,過天子飲,侍中不通,喧呼罵詈,遂不能止。

    又競表拜諸營壁民為部曲,求其禮遺。

    醫師、走卒,皆為校尉,禦史刻印不供,乃以錐畫,示有文字,或不時得也。

    
太祖乃迎天子都許。

    暹、奉不能奉王法,各出奔,寇徐、揚間,為劉備所殺。

    〔一〕董承從太祖歲餘,誅。

    建安二年,遣謁者僕射裴茂率關西諸將誅傕,夷三族。

    〔二〕汜為其將五習所襲,死于郿。

    濟飢餓,至南陽寇略,為穰人所殺,從子繡攝其眾。

    才、樂留河東,才為怨家所殺,樂病死。

    遂、騰自還涼州,更相寇,後騰入為衛尉,子超領其部曲。

    十六年,超與關中諸將及遂等反,太祖征破之。

    語在武紀。

    遂奔金城,為其將所殺。

    超據漢陽,騰坐夷三族。

    趙衢等舉義兵討超,超走漢中從張魯,後奔劉備,死于蜀。

     〔一〕 英雄記曰:備誘奉與相見,因於坐上執之。

    暹失奉勢孤,時欲走還并州,為杼秋屯帥張宣所邀殺。

     〔二〕 典略曰:傕頭至,有詔高縣。

    
袁紹字本初,汝南汝陽人也。

    高祖父安,為漢司徒。

    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,由是勢傾天下。

    〔一〕紹有姿貌威容,能折節下士,士多附之,太祖少與交焉。

    以大將軍掾為侍禦史,〔二〕稍遷中軍校尉,至司隸。

     〔一〕 華嶠漢書曰:安字邵公,好學有威重。

    明帝時為楚郡太守,治楚王獄,所申理者四百餘家,皆蒙全濟,安遂為名臣。

    章帝時至司徒,生蜀郡太守京。

    京弟敞為司空。

    京子湯,太尉。

    湯四子:長子平,平弟成,左中郎將,並早卒;成弟逢,逢弟隗,皆為公。

    魏書曰:自安以下,皆博愛容眾,無所揀擇;賓客入其門,無賢愚皆得所欲,為天下所歸。

    紹即逢之庶子,術異母兄也,出後成為子。

    英雄記曰:成字文開,壯健有部分,貴戚權豪自大將軍梁冀以下皆與結好,言無不從。

    故京師為作諺曰:「事不諧,問文開。

    」 〔二〕 英雄記曰:紹生而父死,二公愛之。

    幼使為郎,弱冠除濮陽長,有清名。

    遭母喪,服竟,又追行父服,凡在冢廬六年。

    禮畢,隱居洛陽,不妄通賓客,非海內知名,不得相見。

    又好遊俠,與張孟卓、何伯求、吳子卿、許子遠、伍德瑜等皆為奔走之友。

    不應辟命。

    中常侍趙忠謂諸黃門曰:「袁本初坐作聲價,不應呼召而養死士,不知此兒欲何所為乎?」紹叔父隗聞之,責數紹曰:「汝且破我家!」紹於是乃起應大將軍之命。

    臣松之案:魏書雲「紹,逢之庶子,出後伯父成」。

    如此記所言,則似實成所生。

    夫人追服所生,禮無其文,況於所後而可以行之!二書未詳孰是。

    
靈帝崩,太後兄大將軍何進與紹謀誅諸閹官,〔一〕太後不從。

    乃召董卓,欲以脅太後。

    常侍、黃門聞之,皆詣進謝,唯所錯置。

    時紹勸進便可於此決之,至于再三,而進不許。

    令紹使洛陽方略武吏檢司諸宦者。

    又令紹弟虎賁中郎將術選溫厚虎賁二百人,當入禁中,代持兵黃門陛守門戶。

    中常侍段珪等矯太後命,召進入議,遂殺之,宮中亂。

    〔二〕術將虎賁燒南宮嘉德殿青瑣門,欲以迫出珪等。

    珪等不出,劫帝及帝弟陳留王走小平津。

    紹既斬宦者所署司隸校尉許相,遂勒兵捕諸閹人,無少長皆殺之。

    或有無鬚而誤死者,至自發露形體而後得免。

    宦者或有行善自守而猶見及。

    其濫如此。

    死者二千餘人。

    急追珪等,珪等悉赴河死。

    帝得還宮。

     〔一〕 續漢書曰:紹使客張津說進曰:「黃門、常侍秉權日久,又永樂太後與諸常侍專通財利,將軍宜整頓天下,為海內除患。

    」進以為然,遂與紹結謀。

     〔二〕 九州春秋曰:初紹說進曰:「黃門、常侍累世太盛,威服海內,前竇武欲誅之而反為所害,但坐言語漏洩,以五營士為兵故耳。

    五營士生長京師,服畏中人,而竇氏反用其鋒,遂果叛走歸黃門,是以自取破滅。

    今將軍以元舅之尊,二府並領勁兵,其部曲將吏,皆英雄名士,樂盡死力,事在掌握,天贊其時也。

    今為天下誅除貪穢,功勳顯著,垂名後世,雖周之申伯,何足道哉?今大行在前殿,將軍以詔書領兵衛守,可勿入宮。

    」進納其言,後更狐疑。

    紹懼進之改變,脅進曰:「今交搆已成,形勢已露,將軍何為不早決之?事留變生,後機禍至。

    」進不從,遂敗。

    
董卓呼紹,議欲廢帝,立陳留王。

    是時紹叔父隗為太傅,紹偽許之,曰:「此大事,出當與太傅議。

    」卓曰:「劉氏種不足復遺。

    」紹不應,橫刀長揖而去。

    〔一〕紹既出,遂亡奔冀州。

    侍中周毖、城門校尉伍瓊、議郎何顒等,皆名士也,卓信之,而陰為紹,乃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