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史卷一百十二 列傳第五十

關燈
三之一焉。

    又相持二三日不得食,乘其卻退當擁之。

    」張惠主此議,蒲阿言:「江路已絕,黃河不冰,彼入重地,將安歸乎,何以速為。

    」不從。

    乙亥,北兵忽不知所在,營火寂無一耗。

    兩省及諸將議,四日不見軍,又不見營,鄧州津送及路人不絕,而亦無見者,豈南渡而歸乎。

    己卯,邏騎乃知北軍在光化對岸棗林中,晝作食,夜不下馬,望林中往來,不五六十步而不聞音響,其有謀可知矣。

     初,禹山戰罷,有二騎迷入營,問之,知北兵凡七頭項,大將統之。

    復有詐降者十人,弊衣羸馬泣訴艱苦,兩省信之,易以肥馬,飲之酒,及煖衣食而置之陣後,十人者皆鞭馬而去,始悟其為覘騎也。

     庚辰,兩省議入鄧就糧,辰巳間到林後,北兵忽來突,兩省軍迎擊,交綏之際,北兵以百騎邀輜重而去,金兵幾不成列,逮夜乃入城,懼軍士迷路,鳴鍾招之。

    樊澤屯城西,高英屯城東。

    九年正月壬午朔,耀兵於鄧城下,北兵不與戰,大將使來索酒,兩省與之二十瓶。

     癸未,大軍發鄧州,趨京師,騎二萬,步十三萬,騎帥蒲察定住、蒲察荅吉蔔,郎將按忒木,忠孝軍緫領夾谷愛荅、內族達魯歡,緫領夾谷移特剌,提控步軍臨淄郡王張惠,殄寇都尉完顏阿排、高英、樊澤,中軍陳和尚,與恒山公武仙、楊沃衍軍合。

    是日,次五朶山下,取鴉路,北兵以三千騎尾之,遂駐營待楊武。

     楊武至,知申、裕兩州已降。

    七日至夜,議北騎明日當復襲我,彼止騎三千,而我示以弱,將為所輕,當與之戰。

    乃伏騎五十於鄧州道。

    明日軍行,北騎襲之如故,金以萬人擁之而東,伏發,北兵南避。

    是日雨,宿竹林中。

    庚寅,頓安臯。

    辛卯,宿鴉路、魯山。

    河西軍已獻申、裕,擁老幼牛羊取鴉路,金軍適值之,奪其牛羊餉軍。

     癸巳,望鈞州,至沙河,北騎五千待於河北,金軍奪橋以過,北軍即西首歛避。

    金軍縱擊,北軍不戰,復南渡沙河。

    金軍欲盤營,北軍復渡河來襲。

    金軍不能得食,又不得休息。

    合昏,雨作,明旦變雪。

    北兵增及萬人,且行且戰,至黃榆店,望鈞州二十五裡,雨雪不能進,盤營三日。

    丙申,一近侍入軍中傳旨,集諸帥聽處分,制旨雲:「兩省軍悉赴京師,我禦門犒軍,換易禦馬,然後出戰未晚。

    」復有密旨雲:「近知張家灣透漏二三百騎,已遷衛、孟兩州,兩省當常切防備。

    」領旨訖,蒲阿拂袖而起,合達欲再議,蒲阿言:「止此而已,復何所議。

    」蓋已奪魄矣。

    軍即行。

     北軍自北渡者畢集,前後以大樹塞其軍路,沃衍軍奪路,得之。

    合達又議陳和尚先擁山上大勢,比再整頓,金軍已接竹林,去鈞州止十餘裡矣。

    金軍遂進,北軍果卻三峰之東北、西南。

    武、高前鋒擁其西南,楊、樊擁其東北,北兵俱卻,止有三峰之東。

    張惠、按得木立山上望北兵二三十萬,約厚二十裡。

    按得木與張惠謀曰:「此地不戰欲何為耶。

    」乃率騎兵萬餘乘上而下擁之,北兵卻。

     須臾雪大作,白霧蔽空,人不相覿。

    時雪已三日,戰地多麻田,往往耕四五過,人馬所踐泥淖沒脛。

    軍士被甲冑僵立雪中,槍槊結凍如椽,軍士有不食至三日者。

    北兵與河北軍合,四外圍之,熾薪燔牛羊肉,更遞休息,乘金困憊,乃開鈞州路縱之走,而以生軍夾擊之。

    金軍遂潰,聲如崩山,忽天氣開霽,日光皎然,金軍無一人得逃者。

     武仙率三十騎入竹林中,楊、樊、張三軍爭路,北兵圍之數重,及高英殘兵共戰於柿林村南,沃衍、澤、英皆死,惟張惠步持大槍奮戰而歿。

    蒲阿走京師,未至,追及,擒之。

    七月,械至官山,召問降否,往復數百言,但曰:「我金國大臣,惟當金國境內死耳。

    」遂見殺。

     贊曰:金自南渡,用兵克捷之功史不絕書,然而地不加闢,殺傷相當,君子疑之。

    異時伐宋,唐州之役喪師七百,主將訛論匿之,而以捷聞。

    禦史納蘭糾之,宣宗獎禦史,而不罪訛論,是君臣相率而為虛聲也。

    禹山之捷,兩省為欺,遂緻誤國,豈非宣宗前事有以啟之耶。

    至於三峰山之敗,不可收拾,上下〈目咢〉眙,而金事已去十九。

    天朝取道襄、漢,懸軍深入,機權若神,又獲天助,用能犯兵家之所忌,以建萬世之俊功,合達雖良將,何足以當之。

    蒲阿無謀,獨以一死無愧,猶足取焉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