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書 武帝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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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。

    于是紹使人說太祖,欲連和。

    太祖新失兖州,軍食盡,将許之。

    程昱止太祖,太祖從之。

    冬十月,太祖至東阿。

      是歲谷一斛五十餘萬錢,人相食,乃罷吏兵新募者。

    陶謙死,劉備代之。

      二年春,襲定陶。

    濟陰太守吳資保南城,未拔。

    會呂布至,又擊破之。

    夏,布将薛蘭、李封屯钜野,太祖攻之,布救蘭,蘭敗,布走,遂斬蘭等。

    布複從東缗與陳宮将萬餘人來戰,時太祖兵少,設伏,縱奇兵擊,大破之。

    [一]布夜走,太祖複攻,拔定陶,分兵平諸縣。

    布東奔劉備,張邈從布,使其弟超将家屬保雍丘。

    秋八月,圍雍丘。

    冬十月,天子拜太祖兖州牧。

     十二月,雍丘潰,超自殺。

    夷邈三族。

    邈詣袁術請救,為其觽所殺,兖州平,遂東略陳地。

      注[一]魏書曰:于是兵皆出取麥,在者不能千人,屯營不固。

    太祖乃令婦人守陴,悉兵拒之。

      屯西有大堤,其南樹木幽深。

    布疑有伏,乃相謂曰:"曹操多谲,勿入伏中。

    "引軍屯南十餘裡。

    明日複來,太祖隐兵堤裡,出半兵堤外。

    布益進,乃令輕兵挑戰,既合,伏兵乃悉乘堤,步騎并進,大破之,獲其鼓車,追至其營而還。

     是歲,長安亂,天子東遷,敗于曹陽,渡河幸安邑。

     建安元年春正月,太祖軍臨武平,袁術所置陳相袁嗣降。

      太祖将迎天子,諸将或疑,荀彧、程昱勸之,乃遣曹洪将兵西迎,韂将軍董承與袁術将苌奴拒險,洪不得進。

     汝南、颍川黃巾何儀、劉辟、黃邵、何曼等,觽各數萬,初應袁術,又附孫堅。

    二月,太祖進軍讨破之,斬辟、邵等,儀及其觽皆降。

    天子拜太祖建德将軍,夏六月,遷鎮東将軍,封費亭侯。

    秋七月,楊奉、韓暹以天子還洛陽,[一]奉别屯梁。

    太祖遂至洛陽,韂京都,暹遁走。

    天子假太祖節钺,錄尚書事。

    [二]洛陽殘破,董昭等勸太祖都許。

    九月,車駕出轘轅而東,以太祖為大将軍,封武平侯。

    自天子西遷,朝廷日亂,至是宗廟社稷制度始立。

    [三]  注[一]獻帝春秋曰:天子初至洛陽,幸城西故中常侍趙忠宅。

    使張楊繕治宮室,名殿曰揚安殿,八月,帝乃遷居。

     注[二]獻帝紀曰:又領司隸校尉。

     注[三]張璠漢紀曰:初,天子敗于曹陽,欲浮河東下。

    侍中太史令王立曰:"自去春太白犯鎮星于牛鬥,過天津,熒惑又逆行守北河,不可犯也。

    "由是天子遂不北渡河,将自轵關東出。

    立又謂宗正劉艾曰:"前太白守天關,與熒惑會;金火交會,革命之象也。

    漢祚終矣,晉、魏必有興者。

    "立後數言于帝曰:"天命有去就,五行不常盛,代火者土也,承漢者魏也,能安天下者,曹姓也,唯委任曹氏而已。

    "公聞之,使人語立曰:"知公忠于朝廷,然天道深遠,幸勿多言。

    " 天子之東也,奉自梁欲要之,不及。

    冬十月,公征奉,奉南奔袁術,遂攻其梁屯,拔之。

    于是以袁紹為太尉,紹恥班在公下,不肯受。

    公乃固辭,以大将軍讓紹。

    天子拜公司空,行車騎将軍。

    是歲用棗祗、韓浩等議,始興屯田。

    [一] 注[一]魏書曰:自遭荒亂,率乏糧谷。

    諸軍并起,無終歲之計,饑則寇略,飽則棄餘,瓦解流離,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。

    袁紹之在河北,軍人仰食桑椹。

    袁術在江、淮,取給蒲蠃。

    民人相食,州裡蕭條。

    公曰:"夫定國之術,在于強兵足食,秦人以急農兼天下,孝武以屯田定西域,此先代之良式也。

    "是歲乃募民屯田許下,得谷百萬斛。

    于是州郡例置田官,所在積谷。

    征伐四方,無運糧之勞,遂兼滅髃賊,克平天下。

     呂布襲劉備,取下邳。

    備來奔。

    程昱說公曰:"觀劉備有雄才而甚得觽心,終不為人下,不如早圖之。

    "公曰:"方今收英雄時也,殺一人而失天下之心,不可。

    "  張濟自關中走南陽。

    濟死,從子繡領其觽。

    二年春正月,公到宛。

    張繡降,既而悔之,複反。

     公與戰,軍敗,為流矢所中,長子昂、弟子安民遇害。

    [一]公乃引兵還舞陰,繡将騎來鈔,公擊破之。

    繡奔穰,與劉表合。

    公謂諸将曰:"吾降張繡等,失不便取其質,以至于此。

    吾知所以敗。

    諸卿觀之,自今已後不複敗矣。

    "遂還許。

    [二] 注[一]魏書曰:公所乘馬名絕影,為流矢所中,傷頰及足,并中公右臂。

    世語曰:昂不能騎,進馬于公,公故免,而昂遇害。

     注[二]世語曰:舊制,三公領兵入見,皆交戟叉頸而前。

    初,公将讨張繡,入觐天子,時始複此制。

    公自此不複朝見。

     袁術欲稱帝于淮南,使人告呂布。

    布收其使,上其書。

    術怒,攻布,為布所破。

    秋九月,術侵陳,公東征之。

    術聞公自來,棄軍走,留其将橋蕤、李豊、梁綱、樂就;公到,擊破蕤等,皆斬之。

    術走渡淮。

    公還許。

     公之自舞陰還也,南陽、章陵諸縣複叛為繡,公遣曹洪擊之,不利,還屯葉,數為繡、表所侵。

    冬十一月,公自南征,至宛。

    [一]表将鄧濟據湖陽。

    攻拔之,生擒濟,湖陽降。

    攻舞陰,下之。

     注[一]魏書曰:臨淯水,祠亡将士,歔欷流涕,觽皆感恸。

     三年春正月,公還許,初置軍師祭酒。

    三月,公圍張繡于穰。

    夏五月,劉表遣兵救繡,以絕軍後。

    [一]公将引還,繡兵來*[追]*,公軍不得進,連營稍前。

    公與荀彧書曰:"賊來追吾,雖日行數裡,吾策之,到安觽,破繡必矣。

    "到安觽,繡與表兵合守險,公軍前後受敵。

    公乃夜鑿險為地道,悉過辎重,設奇兵。

    會明,賊謂公為遁也,悉軍來追。

    乃縱奇兵步騎夾攻,大破之。

    秋七月,公還許。

    荀彧問公:"前以策賊必破,何也?"公曰:"虜遏吾歸師,而與吾死地戰,吾是以知勝矣。

    " 注[一]獻帝春秋曰:袁紹叛卒詣公雲:"田豐使紹早襲許,若挾天子以令諸侯,四海可指麾而定。

    "公乃解繡圍。

     呂布複為袁術使高順攻劉備,公遣夏侯惇救之,不利。

    備為順所敗。

    九月,公東征布。

    冬十月,屠彭城,獲其相侯諧。

    進至下邳,布自将騎逆擊。

    大破之,獲其骁将成廉。

    追至城下,布恐,欲降。

    陳宮等沮其計,求救于術,勸布出戰,戰又敗,乃還固守,攻之不下。

    時公連戰,士卒罷,欲還,用荀攸、郭嘉計,遂決泗、沂水以灌城。

    月餘,布将宋憲、魏續等執陳宮,舉城降,生禽布、宮,皆殺之。

    太山臧霸、孫觀、吳敦、尹禮、昌豨各聚觽。

    布之破劉備也,霸等悉從布。

    布敗,獲霸等,公厚納待,遂割青、徐二州附于海以委焉,分琅邪、東海、北海為城陽、利城、昌慮郡。

      初,公為兖州,以東平畢谌為别駕。

    張邈之叛也,邈劫谌母弟妻子;公謝遣之,曰:"卿老母在彼,可去。

    "谌頓首無二心,公嘉之,為之流涕。

    既出,遂亡歸。

    及布破,谌生得,觽為谌懼,公曰:"夫人孝于其親者,豈不亦忠于君乎!吾所求也。

    "以為魯相。

    [一] 注[一]魏書曰:袁紹宿與故太尉楊彪、大長秋梁紹、少府孔融有隙,欲使公以他過誅之。

    公曰:"當今天下土崩瓦解,雄豪并起,輔相君長,人懷怏怏,各有自為之心,此上下相疑之秋也,雖以無嫌待之,猶懼未信;如有所除,則誰不自危?且夫起布衣,在塵垢之間,為庸人之所陵陷,可勝怨乎!高祖赦雍齒之雠而髃情以安,如何忘之?"紹以為公外托公義,内實離異,深懷怨望。

    臣松之以為楊彪亦曾為魏武所困,幾至于死,孔融竟不免于誅滅,豈所謂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哉!非知之難,其在行之,信矣。

      四年春二月,公還至昌邑。

    張楊将楊醜殺楊,眭固又殺醜,以其觽屬袁紹,屯射犬。

    夏四月,進軍臨河,使史渙、曹仁渡河擊之。

    固使楊故長史薛洪、河内太守缪尚留守,自将兵北迎紹求救,與渙、仁相遇犬城。

    交戰,大破之,斬固。

    公遂濟河,圍射犬。

    洪、尚率觽降,封為列侯,還軍敖倉。

    以魏種為河内太守,屬以河北事。

     初,公舉種孝廉。

    兖州叛,公曰:"唯魏種且不棄孤也。

    "及聞種走,公怒曰:"種不南走越、北走胡,不置汝也!"既下射犬,生禽種,公曰:"唯其才也!"釋其縛而用之。

     是時袁紹既并公孫瓒,兼四州之地,觽十餘萬,将進軍攻許,諸将以為不可敵,公曰:"吾知紹之為人,志大而智小,色厲而膽薄,忌克而少威,兵多而分畫不明,将驕而政令不一,土地雖廣,糧食雖豐,适足以為吾奉也。

    "秋八月,公進軍黎陽,使臧霸等入青州破齊、北海、東安,留于禁屯河上。

    九月,公還許,分兵守官渡。

    冬十一月,張繡率觽降,封列侯。

      十二月,公軍官渡。

     袁術自敗于陳,稍困,袁譚自青州遣迎之。

    術欲從下邳北過,公遣劉備、朱靈要之。

    會術病死。

    程昱、郭嘉聞公遣備,言于公曰:"劉備不可縱。

    "公悔,追之不及。

    備之未東也,陰與董承等謀反,至下邳,遂殺徐州刺史車冑,舉兵屯沛。

    遣劉岱、王忠擊之,不克。

    [一] 注[一]獻帝春秋曰:備謂岱等曰:"使汝百人來,其無如我何;曹公自來,未可知耳!"魏武故事曰:岱字公山,沛國人。

    以司空長史從征伐有功,封列侯。

    魏略曰:王忠,扶風人,少為亭長。

    三輔亂,忠饑乏噉人,随輩南向武關。

    值婁子伯為荊州遣迎北方客人;忠不欲去,因率等仵逆擊之,奪其兵,聚觽千餘人以歸公。

    拜忠中郎将,從征讨。

    五官将知忠嘗噉人,因從駕出行,令俳取頉間髑髅系着忠馬鞍,以為歡笑。

      廬江太守劉勳率觽降,封為列侯。

     五年春正月,董承等謀洩,皆伏誅。

    公将自東征備,諸将皆曰:"與公争天下者,袁紹也。

    今紹方來而棄之東,紹乘人後,若何?"公曰:"夫劉備,人傑也,今不擊,必為後患。

    [一]袁紹雖有大志,而見事遲,必不動也。

    "郭嘉亦勸公,遂東擊備,破之,生禽其将夏侯博。

     備走奔紹,獲其妻子。

    備将關羽屯下邳,複進攻之,羽降。

    昌豨叛為備,又攻破之。

    公還官渡,紹卒不出。

     注[一]孫盛魏氏春秋雲:答諸将曰:"劉備,人傑也,将生憂寡人。

    " 臣松之以為史之記言,既多潤色,故前載所述有非實者矣,後之作者又生意改之,于失實也,不亦彌遠乎!凡孫盛制書,多用左氏以易舊文,如此者非一。

    嗟乎,後之學者将何取信哉? 且魏武方以天下勵志,而用夫差分死之言,尤非其類。

     二月,紹遣郭圖、淳于瓊、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于白馬,紹引兵至黎陽,将渡河。

    夏四月,公北救延。

    荀攸說公曰:"今兵少不敵,分其勢乃可。

    公到延津,若将渡兵向其後者,紹必西應之,然後輕兵襲白馬,掩其不備,顔良可禽也。

    "公從之。

    紹聞兵渡,即分兵西應之。

     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,未至十餘裡,良大驚,來逆戰。

    使張遼、關羽前登,擊破,斬良。

    遂解白馬圍,徙其民,循河而西。

    紹于是渡河追公軍,至延津南。

    公勒兵駐營南阪下,使登壘望之,曰;"可五六百騎。

    "有頃,複白:"騎稍多,步兵不可勝數。

    "公曰:"勿複白。

    " 乃令騎解鞍放馬。

    是時,白馬辎重就道。

    諸将以為敵騎多,不如還保營。

    荀攸曰:"此所以餌敵,如何去之!"紹騎将文醜與劉備将五六千騎前後至。

    諸将複白:"可上馬。

    "公曰:"未也。

    "有頃,騎至稍多,或分趣辎重。

    公曰:"可矣。

    "乃皆上馬。

    時騎不滿六百,遂縱兵擊,大破之,斬醜。

    良、醜皆紹名将也,再戰,悉禽,紹軍大震。

    公還軍官渡。

    紹進保陽武。

      關羽亡歸劉備。

     八月,紹連營稍前,依沙□為屯,東西數十裡。

    公亦分營與相當,合戰不利。

    [一]時公兵不滿萬,傷者十二三。

    [二]紹複進臨官渡,起土山地道。

    公亦于内作之,以相應。

    紹射營中,矢如雨下,行者皆蒙楯,觽大懼。

    時公糧少,與荀彧書,議欲還許。

    彧以為"紹悉觽聚官渡,欲與公決勝敗。

    公以至弱當至強,若不能制,必為所乘,是天下之大機也。

    且紹,布衣之雄耳,能聚人而不能用。

    夫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輔以大順,何向而不濟!"公從之。

      注[一]羽鑿齒漢晉春秋曰:許攸說紹曰:"公無與操相攻也。

    急分諸軍持之,而徑從他道迎天子,則事立濟矣。

    "紹不從,曰:"吾要當先圍取之。

    "攸怒。

     注[二]臣松之以為魏武初起兵,已有觽五千,自後百戰百勝,敗者十二三而已矣。

    但一破黃巾,受降卒三十餘萬,餘所吞并,不可悉紀;雖征戰損傷,未應如此之少也。

    夫結營相守,異于摧鋒決戰。

    本紀雲:"紹觽十餘萬,屯營東西數十裡。

    "魏太祖雖機變無方,略不世出,安有以數千之兵,而得逾時相抗者哉?以理而言,竊謂不然。

    紹為屯數十裡,公能分營與相當,此兵不得甚少,一也。

    紹若有十倍之觽,理應當悉力圍守,使出入斷絕,而公使徐晃等擊其運車,公又自出擊淳于瓊等,揚旌往還,曾無抵閡,明紹力不能制,是不得甚少,二也。

     諸書皆雲公坑紹觽八萬,或雲七萬。

    夫八萬人奔散,非八千人所能縛,而紹之大觽皆拱手就戮,何緣力能制之?是不得甚少,三也。

    将記述者欲以少見奇,非其實錄也。

    按鐘繇傳雲:"公與紹相持,繇為司隸,送馬二千餘匹以給軍。

    "本紀及世語并雲公時有騎六百餘匹,繇馬為安在哉? 孫策聞公與紹相持,乃謀襲許,未發,為刺客所殺。

     汝南降賊劉辟等叛應紹,略許下。

    紹使劉備助辟,公使曹仁擊破之。

    備走,遂破辟屯。

     袁紹運谷車數千乘至,公用荀攸計,遣徐晃、史渙邀擊,大破之,盡燒其車。

    公與紹相拒連月,雖比戰斬将,然觽少糧盡,士卒疲乏。

    公謂運者曰:"卻十五日為汝破紹,不複勞汝矣。

    " 冬十月,紹遣車運谷,使淳于瓊等五人将兵萬餘人送之,宿紹營北四十裡。

    紹謀臣許攸貪财,紹不能足,來奔,因說公擊瓊等。

    左右疑之,荀攸、賈诩勸公。

    公乃留曹洪守,自将步騎五千人夜往,會明至。

    瓊等望見公兵少,出陳門外。

    公急擊之,瓊退保營,遂攻之。

    紹遣騎救瓊。

    左右或言"賊騎稍近,請分兵拒之"。

    公怒曰:"賊在背後,乃白!"士卒皆殊死戰,大破瓊等,皆斬之。

    [一]紹初聞公之擊瓊,謂長子譚曰:"就彼攻瓊等,吾攻拔其營,彼固無所歸矣!"乃使張合、高覽攻曹洪。

    合等聞瓊破,遂來降。

    紹觽大潰,紹及譚棄軍走,渡河。

    追之不及,盡收其辎重圖書珍寶,虜其觽。

    [二]公收紹書中,得許下及軍中人書,皆焚之。

    [三]冀州諸郡多舉城邑降者。

     注[一]曹瞞傳曰:公聞攸來,跣出迎之,撫掌笑曰:"*(子卿遠)**[子遠,卿]*來,吾事濟矣!"既入坐,謂公曰:"袁氏軍盛,何以待之?今有幾糧乎?"公曰:"尚可支一歲。

    "攸曰:"無是,更言之!"又曰:"可支半歲。

    "攸曰:"足下不欲破袁氏邪,何言之不實也!"公曰:"向言戲之耳。

    其實可一月,為之柰何?"攸曰:"公孤軍獨守,外無救援而糧谷已盡,此危急之日也。

    今袁氏辎重有萬餘乘,在故市、烏巢,屯軍無嚴備;今以輕兵襲之,不意而至,燔其積聚,不過三日,袁氏自敗也。

    "公大喜,乃選精銳步騎,皆用袁軍旗幟,銜枚縛馬口,夜從間道出,人抱束薪,所曆道有問者,語之曰:"袁公恐曹操鈔略後軍,遣兵以益備。

    "聞者信以為然,皆自若。

    既至,圍屯,大放火,營中驚亂。

    大破之,盡燔其糧谷寶貨,斬督将眭元進、騎督韓莒子、呂威璜、趙叡等首,割得将軍淳于仲簡鼻,未死,殺士卒千餘人,皆取鼻,牛馬割唇舌,以示紹軍。

    将士皆怛懼。

    時有夜得仲簡,将以詣麾下,公謂曰:"何為如是?"仲簡曰:"勝負自天,何用為問乎!"公意欲不殺。

    許攸曰:"明旦鑒于鏡,此益不忘人。

    "乃殺之。

     注[二]獻帝起居注曰:公上言"大将軍邺侯袁紹前與冀州牧韓馥立故大司馬劉虞,刻作金玺,遣故任長畢瑜詣虞,為說命錄之數。

    又紹與臣書雲:"可都鄄城,當有所立。

    "擅鑄金銀印,孝廉計吏,皆往詣紹。

    從弟濟陰太守□與紹書雲:"今海内喪敗,天意實在我家,神應有征,當在尊兄。

    南兄臣下欲使即位,南兄言,以年則北兄長,以位則北兄重。

    便欲送玺,會曹操斷道。

    "紹宗族累世受國重恩,而兇逆無道,乃至于此。

    辄勒兵馬,與戰官渡,乘聖朝之威,得斬紹大将淳于瓊等八人首,遂大破潰。

    紹與子譚輕身迸走。

    凡斬首七萬餘級,辎重财物巨億。

    "  注[三]魏氏春秋曰:公雲:"當紹之強,孤猶不能自保,而況觽人乎!" 初,桓帝時有黃星見于楚、宋之分,遼東殷馗善天文,言後五十歲當有真人起于梁、沛之間,其鋒不可當。

    至是凡五十年,而公破紹,天下莫敵矣。

     六年夏四月,揚兵河上,擊紹倉亭軍,破之。

    紹歸,複收散卒,攻定諸叛郡縣。

    九月,公還許。

    紹之未破也,使劉備略汝南,汝南賊共都等應之。

    遣蔡揚擊都,不利,為都所破。

    公南征備。

    備聞公自行,走奔劉表,都等皆散。

     七年春正月,公軍谯,令曰:"吾起義兵,為天下除暴亂。

    舊土人民,死喪略盡,國中終日行,不見所識,使吾凄怆傷懷。

    其舉義兵已來,将士絕無後者,求其親戚以後之,授土田,官給耕牛,置學師以教之。

    為存者立廟,使祀其先人,魂而有靈,吾百年之後何恨哉!"遂至浚儀,治睢陽渠,遣使以太牢祀橋玄。

    [一]進軍官渡。

     注[一]褒賞令載公祀文曰:"故太尉橋公,誕敷明德,泛愛博容。

    國念明訓,士思令谟。

    靈幽體翳,邈哉晞矣!吾以幼年,逮升堂室,特以頑鄙之姿,為大君子所納。

    增榮益觀,皆由獎助,猶仲尼稱不如顔淵,李生之厚歎賈複。

    士死知己,懷此無忘。

    又承從容約誓之言:"殂逝之後,路有經由,不以鬥酒隻雞過相沃酹,車過三步,腹痛勿怪!"雖臨時戲笑之言,非至親之笃好,胡肯為此辭乎?匪謂靈忿,能诒己疾,懷舊惟顧,念之凄怆。

    奉命東征,屯次鄉裡,北望貴土,乃心陵墓。

    裁緻薄奠,公其尚飨!" 紹自軍破後,發病歐血,夏五月死。

    小子尚代,譚自号車騎将軍,屯黎陽。

    秋九月,公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