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第三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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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危為安,以疏易親,放逐舊德,以佞伍賢,遠虧既往之明,顧傷伊管之交,傾巍巍之望,喪如山之功,将令賢智杜心,義士喪志,近招當時之患,遠遺來世之笑。

    夫安危在号令,存亡在寄任,以古推今,豈可不寒心而哀歎哉!  臣兄弟受遇,無彼此之嫌,而臣幹犯時諱,觸忤龍鱗者何?誠念社稷之憂,欲報之于陛下也。

    古之明王,思聞其過,悟逆旅之言,以明成敗之由,故采納愚言,以考虛實,上為宗廟無窮之計,下收億兆元元之命。

    臣不勝憂憤,竭愚以聞。

     疏奏,帝感悟,故導等獲全。

      王敦既害顗而使人吊嵩,嵩曰:“亡兄天下人,為天下人所殺,複何所吊!”敦甚銜之,懼失人情,故未加害,用為從事中郎。

    嵩,王應嫂父也,以顗橫遇禍,意恆憤憤,嘗衆中雲:“應不宜統兵。

    ”敦密使妖人李脫誣嵩及周筵潛相署置,遂害之。

    嵩精于事佛,臨刑猶于市誦經雲。

     谟以顗故,頻居顯職。

    王敦死後,诏贈戴若思、谯王承等,而未及顗。

    時谟為後軍将軍,上疏曰: 臣亡兄顗,昔蒙先帝顧眄之施,特垂表啟,以參戎佐,顯居上列,遂管朝政,并與群後共隆中興,仍典選曹,重蒙寵授,忝位師傅,得與陛下揖讓抗禮,恩結特隆。

    加以鄙族結婚帝室,義深任重,庶竭股肱,以報所受。

    兇逆所忌,惡直醜正。

    身陷極禍,忠不忘君,守死善道,有隕無二。

    顗之雲亡,誰不痛心,況臣同生,能不哀結!  王敦無君,由來實久,元惡之甚,古今無二。

    幸賴陛下聖聰神武,故能摧破兇強,撥亂反正,以甯區宇。

    前軍事之際,聖恩不遺,取顗息闵,得充近侍。

    臣時面啟,欲令闵還襲臣亡父侯爵。

    時卞壸、庾亮并侍禦坐,壸雲:“事了當論顯贈。

    ”時未淹久,言猶在耳。

    至于谯王承、甘卓,已蒙清複,王澄久遠,猶在論議。

    況顗忠以衛主,身死王事,雖嵇紹之不違難,何以過之!至今不聞複封加贈褒顯之言。

    不知顗有餘責,獨負殊恩,為朝廷急于時務,不暇論及?此臣所以痛心疾首,重用哀歎者也。

    不勝辛酸,冒陳愚款。

     疏奏,不報。

    谟複重表,然後追贈顗官。

     谟曆少府、丹陽尹、侍中、中護軍,封西平侯。

    卒贈金紫光祿大夫,谥曰貞。

     馥字祖宣,浚從父弟也。

    父蕤,安平太守。

    馥少與友人成公簡齊名,俱起家為諸王文學,累遷司徒左西屬。

    司徒王渾表“馥理識清正,兼有才幹,主定九品,檢括精詳。

    臣委任責成,褒貶允當,請補尚書郎”。

    許之。

    稍遷司徒左長史、吏部郎,選舉精密,論望益美。

    轉禦史中丞、侍中,拜徐州刺史,加冠軍将軍、假節。

    征為廷尉。

     惠帝幸鄴,成都王穎以馥守河南尹。

    陳??、上官已等奉清河王覃為太子,加馥衛将軍、錄尚書,馥辭不受。

    覃令馥與上官已合軍,馥認已小人縱暴,終為國賊,乃共司隸滿奮等謀共除之,謀洩,為已所襲,奮被害,馥走得免。

    及已為張方所敗,召馥還攝河南尹。

    暨東海王越迎大駕,以馥為中領軍,未就,遷司隸校尉,加散騎常侍、假節,都督諸軍事于渑池。

    帝還宮,出為平東将軍、都督揚州諸軍事,代劉準為鎮東将軍,與周?等讨陳敏,滅之,以功封永甯伯。

     馥自經世故,每欲維正朝遷,忠情懇至。

    以東海王越不盡臣節,每言論厲然,越深憚之。

    馥睹群賊孔熾,洛陽孤危,乃建策迎天子遷都壽春。

    永嘉四年,與長史吳思、司馬殷識上書曰:“不圖厄運遂至于此!戎狄交侵,畿甸危逼。

    臣辄與祖納、裴憲、華譚、孫惠等三十人伏思大計,佥以殷人有屢遷之事,周王有岐山之徙,方今王都罄乏,不可久居,河朔蕭條,崤函險澀,宛都屢敗,江漢多虞,于今平夷,東南為愈。

    淮揚之地,北阻塗山,南抗靈嶽,名川四帶,有重險之固。

    是以楚人東遷,遂宅壽春,徐邳、東海,亦足戍禦。

    且運漕四通,無患空乏。

    雖聖上神聰,元輔賢明,居儉守約,用保宗廟,未若相土遷宅,以享永祚。

    臣謹選精卒三萬,奉迎皇駕。

    辄檄前北中郎将裴憲行使持節、監豫州諸軍事、東中郎将,風馳即路。

    荊、湘、江、揚各先運四年米租十五萬斛,布絹各十四萬匹,以供大駕。

    令王浚、苟晞共平河朔,臣等戮力以啟南路。

    遷都弭寇,其計并得。

    皇輿來巡,臣宜轉據江州,以恢王略。

    知無不為,古人所務,敢竭忠誠,庶報萬分。

    朝遂夕隕,猶生之願。

    ” 越與苟晞不協,馥不先白于越,而直上書,越大怒。

    先是,越召馥及淮南太守裴碩,馥不肯行,而令碩率兵先進。

    碩貳于馥,乃舉兵稱馥擅命,已奉越密旨圖馥,遂襲之,為馥所敗。

    碩退保東城,求救于元帝。

    帝遣揚威将軍甘卓、建威将軍郭逸攻馥于壽春。

    安豐太守孫惠帥衆應之,使謝摛為檄。

    摛,馥之故将也。

    馥見檄,流涕曰:“必謝摛之辭。

    ”摛聞之,遂毀草。

    旬日而馥衆潰,奔于項,為新蔡王确所拘,憂憤發病卒。

     初,華譚之失廬江也,往壽春依馥,及馥軍敗,歸于元帝。

    帝問曰:“周祖宣何至于反?”譚封曰:“周馥雖死,天下尚有直言之士。

    馥見寇賊滋蔓,王威不振,故欲移都以纾國難。

    方伯不同,遂緻其伐。

    曾不逾時,而京都淪沒。

    若使從馥之謀,或可後亡也。

    原情求實,何得為反!”帝曰:“馥位為征鎮,握兵方隅,召而不入,危而不持,亦天下之罪人也。

    ”譚曰:“然。

    馥振纓中朝,素有俊彥之稱;出據方嶽,實有偏任之重,而高略不舉,往往失和,危而不持,當與天下共受其責。

    然謂之反,不亦誣乎!”帝意始解。

     馥有二子:密、矯。

    密字泰玄,性虛簡,時人稱為清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