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書七 太祖紀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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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等逦迤來迎。

    夕次汜水縣,帝召魏王宗奭入對,便于禦前賜食,數刻乃退。

    壬午,駐跸于汜水,宰臣、河南尹、六學士并于内殿起居,敕以建昌宮事委宰臣于兢領之。

    《五代會要》:其年六月,廢建昌宮,以河南尹、魏王張宗奭為國計使,凡天下金谷兵戎舊隸建昌宮者,悉主之。

    癸未,帝發自汜水,宣令邵贊、段明遠各歸所理。

    午憩任村屯,夕次孝義宮。

    留都文武禮部尚書孔續而下道左迎拜。

    次偃師。

    甲申,至都,文武臣奉迎于東郊。

    渤海遣使朝貢。

    宰臣薛贻矩抱恙在假,不克扈從,宣問旁午,仍命且駐東京以俟良愈。

    及薨,帝震悼頗久,命雒苑使曹守珰往吊祭之,又命辍六日、七日、八日朝參,丞相、文武并詣上閣門進名奉慰。

    丁亥,以彗星谪見,诏兩京見禁囚徒大辟罪以下,遞減一等,限三日内疏理訖聞奏。

    《五代會要》:彗星見于靈台之西,至五月始降赦宥罪,以答天譴。

    又雲:五月壬戌夜,熒惑犯心大星,去心四度,順行。

    司天奏:“大星為帝王之星,宜修省以答天譴。

    ”诏曰:“生育之人,爰當暑月,乳哺之愛,方及薰風。

    傥肆意于刲屠,豈推恩于長養,俾無殄暴,以助發生。

    宜令兩京及諸州府,夏季内禁斷屠宰及采捕。

    天民之窮,諒由賦分;國章所在,亦務興仁。

    所在鳏寡孤獨、廢疾不濟者,委長吏量加赈恤。

    史載葬枯,用彰轸恤;禮稱掩骼,将緻和平。

    應兵戈之地,有暴露骸骨,委所在長吏差人專攻收瘗。

    國疠之文,尚标七祀;良藥之市,亦載三醫。

    用憐無告之人,宜征有喜之術。

    凡有疫之處,委長吏檢尋醫方,于要路曉示。

    如有家無骨肉兼困窮不濟者,即仰長吏差醫給藥救療之。

    辛卯,诏曰:“亢陽滋甚,農事已傷,宜令宰臣于兢赴中嶽,杜曉赴西嶽,精切祈禱。

    其近京靈廟,宜委河南尹,五帝壇、風師雨師、九宮貴神,委中書各差官祈之。

    ”《通鑒》:閏月壬戌,帝疾甚,謂近臣曰:“我經營天下三十年,不意太原餘孽更昌熾如此!吾觀其志不小,天複奪我年,我死,諸兒非彼敵也,吾無葬地矣!”因哽咽,絕而複蘇。

    帝長子郴王友裕早卒。

    次假子友文,帝特愛之,常留守東都,兼建昌宮使。

    次郢王友珪,其母亳州營倡也,為左右控鶴都指揮使。

    次均王友貞,為東都馬步都指揮使。

    帝雖未以友文為太子,意常屬之。

    六月丁醜朔,帝命敬翔出友珪為萊州刺史,即命之官。

    已宣旨,未行敕。

    時左遷者多追賜死,友珪益恐。

    戊寅,友珪易服微行入左龍虎軍,見統軍韓勍,以情告之。

    勍亦見功臣宿将多以小過被誅,懼不自保,遂相與合謀。

    勍以牙兵五百人從友珪雜控鶴士入,伏于禁中;夜斬關入,至寝殿,侍疾者皆散走。

    帝驚起,問:“反者為誰?”友珪曰:“非他人也。

    ”帝曰:“我固疑此賊,恨不早殺之。

    汝悖逆如此,天地豈容汝乎!”友珪曰:“老賊萬段!”友珪仆夫馮廷谔刺帝腹,刃出于背。

    友珪自以敗氈裹之,瘗于寝殿,秘不發喪。

    遣供奉官丁昭溥馳詣東都,命均王友貞殺友文。

    己卯,矯诏稱:“博王友文謀逆,遣兵突入殿中,賴郢王友珮忠孝,将兵誅之,保全朕躬。

    然疾因震驚,彌緻危殆,宜令友珪權主軍國之務。

    ”韓勍為友珪謀,多出府庫金帛,賜諸軍及百官以取悅。

    辛巳,丁昭溥還,聞友文已死,乃發喪,宣遺制,友珪即皇帝位。

    友珪葬太祖于伊阙縣,号宣陵。

    《五代史補》:太祖硃全忠,黃巢之先鋒。

    巢入長安,以刺史王铎圍同州,太祖遂降,铎承制拜同州刺史。

    黃巢滅,淮、蔡間秦宗權複盛,朝廷以淮、蔡與汴州相接,太祖汴人,必究其能否,遂移授宣武軍節度使以讨宗權,未凡滅之。

    自是威福由己,朝廷不能制,遂有天下。

    先是,民間傳谶曰:“五公符”,又謂之“李淳風轉天歌”,其字有“八牛之年”,識者以“八牛”乃“硃”字,則太祖革命之應焉。

    太祖之用兵也,法令嚴峻,每戰,逐隊主帥或有沒而不反者,其餘皆斬之,謂之:“跋隊斬”。

    自是戰無不勝。

    然健兒且多竄匿州郡,疲于追捕,因下令文面,健兒文面自此始也。

    《五代史阙文》:世傳梁太祖迎昭宗于鳳翔,素服待罪,昭宗佯為鞋系脫,呼梁祖曰:“全忠為吾系鞋。

    ”梁祖不得已,跪而結之,汗流浃背。

    時天子扈跸尚有衛兵,昭宗意謂左右擒梁祖以殺之,其如無敢動者。

    自是梁祖被召多不至,盡去昭宗禁衛,皆用汴人矣。

    臣謹案:梁祖以天複三年迎唐昭宗于岐下,歲在甲子,其年改天祐,至國初建隆庚申歲,才五十六年矣,然則乾德七十歲人皆目睹其事。

    蓋唐室自懿宗失政,天下亂離,故武宗以下實錄,不傳于世。

    昭宗一朝,全無記注。

    梁祖在位止及六年,均帝朝诏史臣修梁祖實錄,岐下系鞋之事,恥而不書。

    晉天福中,史臣張昭重修《唐史》,始有《昭宗本紀》,但雲即位之始,有《會昌》之風,岐陽事迹,不能追補。

    此亦明唐昭宗有英睿之氣,而衰運不振;又明左右無忠義奮發之臣,緻梁祖得行其志。

    有所警誡,不可不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