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第一百五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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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議郎、知南昌縣事,奉行荒政,所活甚衆。

    升籍田令,制曰:“爾先人有功王室,中更讒毀,思其功而錄其子,國之典也。

    ”崇憲拜命感泣,陳疏力辭,以為“先臣之冤未悉昭白,而其孤先被寵光,非公朝所以勸忠孝、厲廉恥之意。

    ”俄改監行在都進奏院,複引陳瓘論司馬光、呂公著複官事申言之,乞以所陳下三省集議:“若先臣心迹有一如言者所論,即近日恩典皆為冒濫,先臣複官賜谥,與臣新命,俱合追寝。

    如公論果謂誣蔑,乞昭示中外,使先臣之讒謗既辨,忠節自明,而憲聖慈烈皇後擁佑之功德益顯。

    然後申饬史官、改正誣史,垂萬世之公。

    ” 又請正趙師召妄貢封章之罪,究蔡琏與大臣為仇之奸,毀龔頤正《續稽古錄》之妄。

    诏兩省史官考訂以聞。

    已而吏部尚書兼修國史樓鑰等請施行如章,從之。

    及誣史未正,複進言,其略謂:“前日史官徒以權臣風旨,刊舊史、焚元稿,略無留難。

    今诏旨再三,莫有慨然奮直筆者,何小人敢于為惡,而謂之君子者顧不能勇于為善耶?”聞者愧之。

    其後玉牒、日厲所卒以《重修龍飛事實》進呈,因崇憲請也。

     未幾,贈汝愚太師,封沂國公,擢崇憲軍器監丞,改太府監丞,遷秘書郎,辭,弗許。

    尋為著作佐郎兼權考功郎官。

    嘗因闵雨求言,乃上封事,謂:“今日有更化之名,無更化之實。

    人才,國之元氣,而忠鲠擯廢之士,死者未盡省錄,存者未悉褒揚。

    言論,國之風采,其間輸忠亡隐,有所規益者,豈惟獎激弗加,蓋亦罕見施用;偷安取容,無所建明者,豈惟黜罰弗及,或乃遂階通顯。

    ”至若勉聖學以廣聰明,教儲貳以固根本,戒宰輔大臣同寅盡瘁以濟艱難,責侍從台谏思職盡規以宣壅蔽,防左右近習竊弄之漸,察奸憸餘黨窺伺之萌,皆懇懇為上言之。

     請外,知江州。

    郡民歲苦和籴,崇憲疏于朝,永蠲之。

    且轉籴旁郡谷别廪儲之,以備歲儉。

    瑞昌民負茶引錢,新舊累積,為缗十七萬有奇,皆困不能償,死則以責其子孫猶弗貸。

    會新券行,視舊價幾倍蓰,崇憲歎曰:“負茶之民愈困矣。

    ”亟請以新券一償舊券二,诏從之。

    蓋受賜者千餘家,刻石以紀其事。

    修陂塘以廣溉灌,凡數千所。

    提舉江西常平兼權隆興府及帥漕司事,遷轉運判官仍兼帥事。

      初,汝愚捐私錢百餘萬創養濟院,俾四方賓旅之疾病者得藥與食,歲久浸移為它用。

    崇憲至,尋修複,立規約數十條,以愈疾之多寡為賞罰。

    棄兒于道者,亦收鞠之。

    社倉久敝,訪其利害而更張之。

    、 以兵部郎中召,尋改司封,皆固辭,遂直秘閣、知靜江府、廣西經略安撫。

    靜江之屬邑十,地肥硗略等,而陽朔、修仁、荔浦之賦獨倍焉。

    自張栻奏減之餘,人猶以為病。

    崇憲請再加蠲減,诏遞損有差,三縣民立祠刻石。

    瓊守非才,激黎峒之變,乃劾去之,改辟能者代其任。

    蘿蔓峒者仍歲寇鈔為暴,實民何向父子陰誘導之。

    崇憲捐金缯付小校使系以來,置之法。

    因嚴民夷交通之禁,使邊民相什伍,寇至則鳴鼓召衆,先後掩擊,俘獲者賞,不至者有懲。

    先是,部内郡邑有警,辄移統府兵戍之,在宜州者百人,古縣半之。

    崇憲謂根本單虛,非所以窒奸萌,乃于其地各置兵如戍兵之數,而斂戍者以歸。

    邕為邊要害地,自狄青平侬智高,所以設韓捍防者甚至,歲久浸弛,而溪峒日強。

    崇憲條上其議,朝廷頗采其言,然未及盡用也。

      崇憲天性笃孝,居父喪,月餘始食食,小祥始茹果實,終喪不飲酒食肉,比禦猶弗入者久之。

     論曰:自昔大臣處危疑之地,而能免于禍難者蓋鮮矣。

    昔者周成王立而幼沖,周公以王室懿親為宰輔,四國流言,而周公不免于居東之憂,非天降風雷之變,以彰周公之德而啟成王之衷,則所謂《金滕》之書,固無因而關于王之耳目,公之心果能以自明乎?公之心能自明,則天意之所以屬于周而綿八百載之丕祚者,實系于茲。

    不然,周其殆哉! 趙汝愚,宋之宗臣也,其賢固不及周公,其位與戚又非若周公之尊且昵也。

    方孝宗崩,光宗疾,大喪無主,中外洶洶,一時大臣有畏難而去者矣。

    汝愚獨能奮不慮身,定大計于頃刻,收召明德之士,以輔甯宗之新政,天下翕然望治,其功可謂盛矣。

    然不幾時,卒為韓侂胄所構,一斥而遂不複返,天下聞而冤之。

    于此見天之所以眷宋者不如周,而宋之陵夷馴至于不可為,信非人力之所能也。

     汝愚父以純孝聞,而子崇憲能守家法,所至有惠政,亦可謂世濟其美者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