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第一百四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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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大淵皆用事,故茂良及之。

      遷右正言。

    會内侍李珂沒,贈節度,谥靖恭,茂良谏曰:“中興名相如趙鼎,勳臣如韓世忠,皆未有谥,如朝廷舉行,亦足少慰忠義之心。

    今施于珂為可惜。

    ”竟寝其谥。

    嘗論大淵、觌奸回,至是又極言之,曰:“今積陰弗解,淫雨益甚,熒惑入鬥,正當吳分,天意若有所怒而未釋。

    二人害政,甚珂百倍。

    ”上谕以“皆潛邸舊,非他近習比,且俱有文學,敢谏争,未嘗預外事。

    ” 翌日,再疏言:“唐德宗謂李泌:‘人言盧杞奸邪,朕獨不知,何耶?’泌曰:‘此其所以為奸邪也’。

    今大淵、觌所為,行道之人能言之,而陛下更頌其賢,此臣所以深憂。

    ”疏入,不報,即家居待罪。

    章再上,除太常少卿,五辭不拜,除直秘閣、知建甯府。

    自以不為群小所容,請祠,不允。

     上後知二人之奸,既逐于外,起茂良廣東提刑,就知信州。

    即番山之址建學,又置番禺南海縣學,既成,釋奠,行鄉飲酒以落之。

    城東舊有廣惠庵,中原衣冠沒于南者葬之,歲久廢,茂良訪故地,更建海會浮圖,菆寄暴露者皆揜藏無遺。

    召對崇政殿,左丞相陳俊卿欲留之,右相虞允文不樂。

    會俊卿亦罷,除直顯谟閣、江西運判兼知隆興府。

     上以江西連歲大旱,知茂良精忠,以一路荒政付之。

    茂良戒郡縣免積稅,上戶止索逋,發廪振贍。

    以右文殿修撰再任,疫疠大作,命醫治療,全活數百萬。

    進待制敷文閣,賞其救荒之功。

    召對,奏:“潢池弄兵之盜,即南畝負耒之民。

    今諸郡荒田極多,願诏監司守臣條陳,募人從便請耕,民有餘粟,雖驅之為寇,亦不從矣。

    ”除禮部侍郎。

     上亟用茂良,手诏問國朝典故有自從官徑除執政例,明日即拜參知政事。

    奏事,賜坐,上顧葉衡及茂良曰:“兩參政皆公議所與。

    ”衡等起謝,上從容曰:“自今諸事毋循私,若鄉曲親戚,且未須援引。

    朕每存公道,設有誤,卿等宜力争,君臣之間不可事形迹。

    ”茂良曰:“大臣以道事君,遇有不可,自當啟沃,豈容迹見于外。

    ”請诏有司刊定七司法。

     淮南旱,茂良奏取封樁米十四萬,委漕帥振濟。

    或謂:“救荒常平事,今遽取封樁米,毋乃不可?”茂良以為:“淮南咫尺敵境,民久未複業,饑寒所逼,萬一嘯聚,患害立見,甯能計此米乎?”他日,上獎谕曰:“淮南旱荒,民無饑色,卿之力也。

    ” 潮州守奏通判不法,得旨,下帥臣體訪。

    通判,茂良鄉人也,同列密以省吏付棘寺推鞫,欲及茂良。

    奏事退,同列留身,出獄案進上,茂良不知也。

    上厲聲曰:“參政決無此!”茂良遜謝,不複辯。

     葉衡罷,上命茂良以首參行相事。

    慶壽禮行,中外凱恩,茂良慨然歎曰:“此當以身任怨,不敢愛身以弊天下。

    若自一命以上覃轉,不知月添給奉與來歲郊恩奏補幾何,将何以給?” 宣谕獎用廉退,茂良奏:“朱熹操行耿介,屢召不起,宜蒙錄用。

    ”除秘書郎。

    群小乘間讒毀,未幾,手诏付茂良,謂“虛名之士,恐壞朝廷。

    ”熹迄不至。

    錢良臣侵盜大軍錢糧,累數十萬,茂良奏其事,手诏令具析。

    俄召良臣赴阙,骎骎柄用,其後茂良之貶,良臣與有力焉。

     茂良之以首參行相事也,逾再歲,上亦不置相,因谕茂良:“史官近奏三台星不明,蓋實艱其選耳。

    ”淳熙四年正月,召史浩于四明,茂良亦覺眷衰,因疾力求去。

    上曰:“朕以經筵召史浩,卿不須疑。

    ”  時曾觌欲以文資祿其孫,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蔭補格法繳進。

    觌因茂良入堂道間,俾直省官賈光祖等當道不避。

    街司叱之,曰:“參政能幾時!”茂良奏:“臣固不足道,所惜者朝廷大體。

    ”上谕觌往謝,茂良正色曰:“參知政事者,朝廷參知政事也。

    ”觌慚退。

    上谕茂良先遣人于觌,沖替而後施行。

    茂良批旨,取賈光祖輩下臨安府撻之。

    手诏宣問施行太遽,茂良待罪。

    上使人宣谕委曲,令繳進手诏,且謂:“卿去雖得美名,置朕何地?”茂良即奉诏。

     謝廓然賜出身,除殿中侍禦史,廓然附曾觌者也。

    中書舍人林光輔繳奏,不書黃,遂補外。

    茂良力求去,上谕曰:“朕極知卿,不敢忘,欲保全卿去,俟議恢複,卿當再來。

    ”是日,除職與郡,令内殿奏事,乃手疏恢複六事,上曰:“卿五年不說恢複,何故今日及此?”退朝甚怒,曰:“福建子不可信如此!”謝廓然因劾之,乃落職放罷;尋又論茂良擅權不公,矯傳上旨,辄斷賈光祖等罪,遂責降,安置英州。

    父子卒于貶所。

     觌與廓然死後,茂良家投匦訟冤,遂複通奉大夫。

    周必大獨相,進呈複職,上曰:“茂良本無罪。

    ”遂複資政殿學士,谥莊敏。

     茂良平生不喜言兵,去國之日乃言恢複事,或謂觌密令人訹之雲:“若論恢複,必再留。

    ”茂良信之。

    廓然論茂良,亦以此為罪。

    茂良沒數年,朱熹從其子得副本讀之,則事雖恢複,而其意乃極論不可輕舉,猶平生素論也,深為之歎息雲。

     論曰:葛邲在相位雖不久,而能守法度,進人才,其處己也,則以不欺為本。

    錢端禮以戚屬為相,周葵晚雖不附秦桧,而與龔茂良皆主和議。

    若乃魏杞奉使知尊國體,施師點之靖重有守,蕭燧忠實敢言,仕于紹興之間,可謂不幸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