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第一百一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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弊事,以上當天意,下順人心。

    黼不怿,曰:“上且疑黼挾寇,奈何?”振知黼忌其言,趨而出,然太子薦之甚力,遂擢給事中。

    黼白振資淺,且雅長書命,請以為中書舍人。

    侍郎馮熙載出知亳州,黼怨熙載,欲振诋以醜語,振不肯。

    黼使言者劾為黨,罷提舉沖佑觀。

    居三年,複還故官。

     靖康元年,進吏部侍郎,為欽宗言:“柄臣不和,論議多駁,诏令輕改,失于事幾。

    金人交兵半歲,而至今不解者,以和戰之說未一故也。

    裁抑濫賞,如白黑易分,而數月之間,三變其議,以私心不除,各蔽其黨故也。

    今日一人言之,以為是而行;明日一人言之,以為非而止。

    或聖斷隃度而不暇疇咨,或大臣偏見而遂形播告,所以動未必善,處未必宜,乃辄為之反汗,其勢不得不爾也。

    ” 時金兵至河北,振請糾諸道兵掎角擊之,曰:“彼猖獗如此,陛下尚欲守和議,而不使之少有懲艾乎?”上嗟味其言,而牽于外廷,不能用。

    拜開封尹。

    故時,大辟有情可矜,多奏取原貸;崇甯以來,議者謂辇毂先彈壓,率便文殺之。

    振請複舊制。

    诏捕亡命卒,得數千人,振請以隸步軍而除其罪。

    步軍司欲論如法,振曰:“方多事之際,而一日殺數千人,必大駭觀聽。

    ”乃盡釋之。

    改刑部侍郎。

      金騎在郊,邀車駕出城,振為何栗言:“宜思所以折之之策。

    ”栗不從。

    未幾,及于難,年五十七。

    金人去,從子庭訪得其首歸葬之。

    初,王黼使其客沉積中圖燕,振戒以後禍,積中懼而言不可。

    既而振乃用是死,聞者痛之。

     初,宣和崇道家之說,振侍坐東宮,從容言:“孔子以《鸱鸮》之詩為知道,其詞不過曰‘迨天之未陰雨,綢缪牖戶’而已。

    老子亦雲:‘為之于未有,治之于未亂。

    ’今不固根本于無事之時,而事目前區區,非二聖人意。

    ”他日,太子為徽宗道之。

    徽宗寤,頗欲去健羨,疏左右近習,而宦寺楊戬輩方大興宮室,懼不得肆,因讒家令楊馮,以為将輔太子幸非常。

    徽宗震怒,執馮誅之,而太子之言亦廢。

    振尹京時,兩宮方困于惎間,振極意彌縫,治龍德梁忻獄,寬其罪,不使有纖介可指。

     高宗即位,進秩七等,仍官其子及親屬三人,又贈端明殿學士。

    端平初,曾孫東請谥,賜谥剛愍。

    同時死者禮部侍郎陳知質,失其傳;給事中安扶,附見父《安焘傳》。

      劉延慶,保安軍人。

    世為将家,雄豪有勇,數從西伐,立戰功,積官至相州觀察使、龍神衛都指揮使、鄜延路總管。

    遷泰甯軍節度觀察留後,改承宣使。

    破夏人成德軍,擒其酋賞屈,降王子益麻黨征。

    拜保信軍節度使、馬軍副都指揮使。

    從童貫平方臘,節度河陽三城。

    又從北伐,以宣撫都統制督兵十萬,渡白溝。

     延慶行軍無紀律,郭藥師扣馬谏曰:“今大軍拔隊行而不設備,若敵人置伏邀擊,首尾不相應,則望塵決潰矣。

    ”不聽。

    至良鄉,遼将蕭幹帥衆來,延慶與戰,敗績,遂閉壘不出。

    藥師曰:“幹兵不過萬人,今悉力拒伐,燕山必虛,願得奇兵五千,倍道襲取,令公之子三将軍簡師為後繼。

    ”延慶許之,遣大将高世宣與藥師先行,即入燕城,幹舉精甲三千巷戰。

    三将軍者,光世也。

     渝約不至,藥師失援敗走,世宣死之。

    延慶營于盧溝南,幹分兵斷饷道,擒護糧将王淵,得漢軍二人,蔽其目,留帳中,夜半僞相語曰:“聞漢軍十萬壓吾境,吾師三倍,敵之有餘。

    當分左右翼,以精兵沖其中,左右翼為應,殲之無遺。

    ”陰逸其一人歸報。

    明旦,延慶見火起,以為敵至,燒營而奔,相蹂踐死者百餘裡。

    自熙、豐以來,所儲軍實殆盡。

    退保雄州,燕人作賦及歌诮之。

    朝議延慶喪師,不可不行法,坐貶率府率,安置筠州。

    契丹知中國不能用兵,由是輕宋。

      未幾,複為鎮海軍節度使。

    靖康之難,延慶分部守京城,城陷,引秦兵萬人奪開遠門以出,至龜兒寺,為追騎所殺。

    光世自有傳。

     論曰:靖康之變、執禮、振不忍都人塗炭,拒強敵無厭之欲,親逢其兇。

    熙靖、世績不肯以一身事二姓,悲不食以終。

    灌、延慶戰敗而沒。

    此數人者,其所遭不同,至于死國難則一而已。

    雲之死,雖其有以取之,殆亦天未欲絕宋祀也;不然,是行也,康王其危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