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二 列傳第六 柳惔弟忱 席闡文 韋睿族弟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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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師,民心遑駭,未有所定,西土人謀之于睿。

    睿曰:"陳雖舊将,非命世才;崔頗更事,懦而不武。

    其取赤族也,宜哉!天下真人,殆興于吾州矣。

    "乃遣其二子,自結于高祖。

     義兵檄至,睿率郡人伐竹為筏,倍道來赴,有衆二千,馬二百匹。

    高祖見睿甚悅,拊幾曰:"他日見君之面,今日見君之心,吾事就矣。

    "義師克郢、魯,平加湖,睿多建謀策,皆見納用。

    大軍發郢,謀留守将,高祖難其人;久之,顧睿曰:"棄骐骥而不乘,焉遑遑而更索?"即日以為冠軍将軍、江夏太守,行郢府事。

    初,郢城之拒守也,男女口垂十萬,閉壘經年,疾疫死者十七八,皆積屍于床下,而生者寝處其上,每屋辄盈滿。

    睿料簡隐恤,鹹為營理,于是死者得埋藏,生者反居業,百姓賴之。

     梁台建,征為大理。

    高祖即位,遷廷尉,封都梁子,邑三百戶。

    天監二年,改封永昌,戶邑如先。

    東宮建,遷太子右衛率,出為輔國将軍、豫州刺史、領曆陽太守。

    三年,魏遣衆來寇,率州兵擊走之。

     四年,王師北伐,诏睿都督衆軍。

    睿遣長史王超宗、梁郡太守馮道根攻魏小岘城,未能拔。

    睿巡行圍栅,魏城中忽出數百人陳于門外,睿欲擊之,諸将皆曰:"向本輕來,未有戰備,徐還授甲,乃可進耳。

    "睿曰:"不然。

    魏城中二千餘人,閉門堅守,足以自保,無故出人于外,必其骁勇者也,若能挫之,其城自拔。

    "衆猶遲疑,睿指其節曰;"朝廷授此,非以為飾,韋睿之法,不可犯也。

    "乃進兵。

    士皆殊死戰,魏軍果敗走,因急攻之,中宿而城拔。

    遂進讨合肥。

    先是,右軍司馬胡略等至合肥,久未能下,睿按行山川,曰:"吾聞'汾水可以灌平陽,绛水可以灌安邑',即此是也。

    "乃堰肥水,親自表率,頃之,堰成水通,舟艦繼至。

    魏初分築東西小城夾合肥,睿先攻二城。

    既而魏援将揚靈胤帥軍五萬奄至,衆懼不敵,請表益兵。

    睿笑曰:"賊已至城下,方複求軍,臨難鑄兵,豈及馬腹?且吾求濟師,彼亦征衆,猶如吳益巴丘,蜀增白帝耳。

    '師克在和不在衆',古之義也。

    "因與戰,破之,軍人少安。

     初,肥水堰立,使軍主王懷靜築城于岸守之,魏攻陷懷靜城,千餘人皆沒。

    魏人乘勝至睿堤下,其勢甚盛,軍監潘靈祐勸睿退還巢湖,諸将又請走保三叉。

    睿怒曰:"甯有此邪!将軍死綏,有前無卻。

    "因令取傘扇麾幢,樹之堤下,示無動志。

    睿素羸,每戰未嘗騎馬,以闆輿自載,督厲衆軍。

    魏兵來鑿堤,睿親與争之,魏軍少卻,因築壘于堤以自固。

    睿起鬥艦,高與合肥城等,四面臨之。

    魏人計窮,相與悲哭。

    睿攻具既成,堰水又滿,魏救兵無所用。

    魏守将杜元倫登城督戰,中弩死,城遂潰。

    俘獲萬餘級,牛馬萬數,絹滿十間屋,悉充軍賞。

    睿每晝接客旅,夜算軍書,三更起張燈達曙,撫循其衆,常如不及,故投募之士争歸之。

    所至頓舍修立,館宇藩籬牆壁,皆應準繩。

     合肥既平,高祖诏衆軍進次東陵。

    東陵去魏甓城二十裡,将會戰,有诏班師。

    去賊既近,懼為所蹑,睿悉遣辎重居前,身乘小輿殿後,魏人服睿威名,望之不敢逼,全軍而還。

    至是遷豫州于合肥。

     五年,魏中山王元英寇北徐州,圍刺史昌義之于鐘離,衆号百萬,連城四十餘。

    高祖遣征北将軍曹景宗,都督衆軍二十萬以拒之。

    次邵陽洲,築壘相守,高祖诏睿率豫州之衆會焉。

    睿自合肥迳道由陰陵大澤行,值澗谷,辄飛橋以濟。

    師人畏魏軍盛,多勸睿緩行。

    睿曰:"鐘離今鑿穴而處,負戶而汲,車馳卒奔,猶恐其後,而況緩乎!魏人已堕吾腹中,卿曹勿憂也。

    "旬日而至邵陽。

    初,高祖敕景宗曰:"韋睿,卿之鄉望,宜善敬之。

    "景宗見睿,禮甚謹。

    高祖聞之,曰:"二将和,師必濟矣。

    "睿于景宗營前二十裡,夜掘長塹,樹鹿角,截洲為城,比曉而營立。

    元英大驚,以杖擊地曰:"是何神也!"明旦,英自率衆來戰,睿乘素木輿,執白角如意麾軍,一日數合,英甚憚其強。

    魏軍又夜來攻城,飛矢雨集,睿子黯請下城以避箭,睿不許。

    軍中驚,睿于城上厲聲呵之,乃定。

    魏人先于邵陽洲兩岸為兩橋,樹栅數百步,跨淮通道。

    睿裝大艦,使梁郡太守馮道根、廬江太守裴邃、秦郡太守李文钊等為水軍。

    值淮水暴長,睿即遣之,鬥艦競發,皆臨敵壘。

    以小船載草,灌之以膏,從而焚其橋。

    風怒火盛,煙塵晦冥,敢死之士,拔栅斫橋,水又漂疾,倏忽之間,橋栅盡壞。

    而道根等皆身自搏戰,軍人奮勇,呼聲動天地,無不一當百,魏人大潰。

    元英見橋絕,脫身遁去。

    魏軍趨水死者十餘萬,斬首亦如之。

    其餘釋甲稽颡,乞為囚奴,猶數十萬。

    所獲軍實牛馬,不可勝紀。

    睿遣報昌義之,義之且悲且喜,不暇答語,但叫曰:"更生!更生!"高祖遣中書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