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百二 載記第二

關燈
東向。

    "大司馬曜聞之曰:"蹄涔不容尺鯉,染之謂也。

    " 曜還師攻郭默于懷城,收其米粟八十萬斛,列三屯以守之。

    聰遣使謂曜曰:"今長安假息,劉琨遊魂,此國家所尤宜先除也。

    郭默小醜,何足以勞公神略,可留征虜将軍貝丘王翼光守之,公其還也。

    "于是曜歸薄坂。

    俄而征曜輔政。

     趙染寇北地,夢魯徽大怒,引弓射之,染驚悸而寤。

    旦将攻城,中弩而死。

     聰以粲為相國,總百揆,省丞相以并相國。

    平陽地震,烈風拔樹發屋。

    光義人羊充妻産子二頭,其兄竊而食之,三日而死。

    聰以其太廟新成,大赦境内,改年建元。

    雨血于其東宮延明殿,徹瓦在地者深五寸。

    劉乂惡之,以訪其太師盧志、太傅崔玮、太保許遐。

    志等曰:"主上往以殿下為太弟者,蓋以安衆望也,志在晉王久矣,王公已下莫不希旨歸之。

    相國之位,自魏武已來,非複人臣之官,主上本發明诏,置之為贈官,今忽以晉王居之,羽儀威尊逾于東宮,萬機之事無不由之,置太宰、大将軍及諸王之營以為羽翼,此事勢去矣,殿下不得立明也。

    然非止不得立而已,不測之危厄在于旦夕,宜早為之所。

    四衛精兵不減五千,餘營諸王皆年齒尚幼,可奪而取之。

    相國輕佻,正可煩一刺客耳。

    大将軍無日不出,其營可襲而得也。

    殿下但當有意,二萬精兵立便可得,鼓行向雲龍門,宿衛之士孰不倒戈奉迎,大司馬不慮為異也。

    "乂弗從,乃止。

     聰如中護軍靳準第,納其二女為左右貴嫔,大曰月光,小曰月華,皆國色也。

    數月,立月光為皇後。

     東宮舍人荀裕告盧志等勸乂謀反,乂不從之狀。

    聰于是收志、玮、遐于诏獄,假以他事殺之。

    使冠威蔔抽監守東宮,禁乂朝賀。

    乂憂懼不知所為,乃上表自陳,乞為黔首,并免諸子之封,褒美晉王粲宜登儲副,抽又抑而弗通。

     其青州刺史曹嶷攻汶陽關、公丘,陷之,害齊郡太守徐浮,執建威劉宣,齊魯之間郡縣壘壁降者四十餘所。

    嶷遂略地,西下祝阿、平陰,衆十餘萬,臨河置戍,而歸于臨淄。

    嶷于是遂雄據全齊之志。

    石勒以嶷之懷二也,請讨之。

    聰又憚勒之并齊,乃寝而弗許。

     劉曜濟自盟津,将攻河南,将軍魏該奔于一泉塢。

    曜進攻李矩于荥陽,矩遣将軍李平師于成臯,曜覆而滅之。

    矩恐,送質請降。

     時聰以其皇後靳氏為上皇後,立貴妃劉氏為左皇後,右貴嫔靳氏為右皇後。

    左司隸陳元達以三後之立也,極谏,聰不納,乃以元達為右光祿大夫,外示優賢,内實奪其權也。

    于是太尉範隆、大司馬劉丹、大司空呼延晏、尚書令王鑒等皆抗表遜位,以讓元達。

    聰乃以元達為禦史大夫、儀同三司。

     劉曜寇長安,頻為王師所敗。

    曜曰:"彼猶強盛,弗可圖矣。

    "引師而歸。

     聰宮中鬼夜哭,三日而聲向右司隸寺,乃止。

    其上皇後靳氏有淫穢之行,陳元達奏之。

    聰廢靳,靳慚恚自殺。

    靳有殊寵,聰迫于元達之勢,故廢之。

    既而追念其姿色,深仇元達。

     劉曜進師上黨,将攻陽曲,聰遣使謂曜曰:"長安擅命,國家之深恥也。

    公宜以長安為先,陽曲一委骠騎。

    天時人事,其應至矣,公其亟還。

    "曜回滅郭邁,朝于聰,遂如蒲阪。

     平陽地震,雨血于東宮,廣袤頃餘。

     劉曜又進軍,屯于粟邑。

    麹允饑甚,去黃白而軍于靈武。

    曜進攻上郡,太守張禹與馮翊太守梁肅奔于允吾。

    于是關右翕然,所在應曜。

    曜進據黃阜。

     聰武庫陷入地一丈五尺。

    時聰中常侍王沈、宣懷、俞容,中宮仆射郭猗,中黃門陵修等皆寵幸用事。

    聰遊宴後宮,或百日不出,群臣皆因沈等言事,多不呈聰,率以其意愛憎而決之,故或有勳舊功臣而弗見叙錄,奸佞小人數日而便至二千石者。

    軍旅無歲不興,而将士無錢帛之賞,後宮之家賜赍及于僮仆,動至數千萬。

    沈等車服宅宇皆逾于諸王,子弟、中表布衣為内史令長者三十餘人,皆奢僣貪殘,賊害良善。

    靳準合宗内外谄以事之。

     郭猗有憾于劉乂,謂劉粲曰:"太弟于主上之世猶懷不逞之志,此則殿下父子之深仇,四海蒼生之重怨也。

    而主上過垂寬仁,猶不替二尊之位,一旦有風塵之變,臣竊為殿下寒心。

    且殿下高祖之世孫,主上之嫡統,凡在含齒,孰不系仰。

    萬機事大,何可與人!臣昨聞太弟與大将軍相見,極有言矣,若事成,許以主上為在太上皇,大将軍為皇太子。

    乂又許衛軍為大單于,二王已許之矣。

    二王居不疑之地,并握重兵,以此舉事,事何不成!臣謂二王茲舉,禽獸之不若也。

    背父親人,人豈親之!今又苟貪其一切之力耳,事成之後,主上豈有全理!殿下兄弟故在忘言,東宮、相國、單于在武陵兄弟,何肯與人!許以三月上巳因宴作難,事淹變生,宜早為之所。

    《春秋傳》曰:'蔓草猶不可除,況君之寵弟乎!'臣屢啟主上,主上性敦友于,謂臣言不實。

    刑臣刀鋸之餘,而蒙主上、殿下成造之恩,故不慮逆鱗之誅,每所聞必言,冀垂采納。

    臣當入言之。

    願殿下不洩,密表其狀也。

    若不信臣言,可呼大将軍從事中郎王皮、衛軍司馬劉惇,假之恩顧,通其歸善之路以問之,必可知也。

    "粲深然之。

    猗密謂皮、惇曰:"二王逆狀,主、相已具知之矣,卿同之乎?"二人驚曰?:"無之。

    "猗曰:"此事必無疑,吾憐卿親舊并見族耳。

    "于是歔欷流涕。

    皮、惇大懼,叩頭求哀。

    猗曰:"吾為卿作計,卿能用不?"二人皆曰:"謹奉大人之教。

    "猗曰:"相國必問卿,卿但雲有之。

    若責卿何不先啟,卿即答雲:'臣誠負死罪,然仰惟主上聖性寬慈,殿下笃于骨肉,恐言成诖僞故也。

    '"皮、惇許諾。

    粲俄而召問二人,至不同時,而辭若畫一,粲以為信然。

     初,靳準從妹為乂孺子,淫于侍人,乂怒殺之,而屢以嘲準。

    準深慚恚,說粲曰:"東宮萬機之副,殿下宜自居之,以領相國,使天下知早有所系望也。

    "至是,準又說粲曰:"昔孝成距子政之言,使王氏卒成篡逆,可乎?"粲曰:"何可之有!"準曰:"然,誠如聖旨。

    下官亟欲有所言矣,但以德非更生,親非皇宗,恐忠言暫出,霜威已及,故不敢耳。

    "粲曰:"君但言之。

    "準曰:"聞風塵之言,謂大将軍、衛将軍及左右輔皆謀奉太弟,克季春構變,殿下宜為之備。

    不然,恐有商臣之禍。

    "粲曰:"為之奈何?"準曰:"主上愛信于太弟,恐卒聞未必信也。

    如下官愚意,宜緩東宮之禁固,勿絕太弟賓客,使輕薄之徒得與交遊。

    太弟既素好待士,必不思防此嫌,輕薄小人不能無逆意以勸太弟之心。

    小人有始無終,不能如貫高之流也。

    然後下官為殿下露表其罪,殿下與太宰拘太弟所與交通者考問之,窮其事原,主上必以無将之罪罪之。

    不然,今朝望多歸太弟,主上一旦晏駕,恐殿下不得立矣。

    "于是粲命蔔抽引兵去東宮。

     聰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