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回 公子鮑厚施買國 齊懿公竹池遇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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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财,以周給貧民。

    昭公七年,宋國歲饑,公子鮑盡出其倉廪之粟,以濟貧者。

    又敬老尊賢,凡國中年七十以上,月緻粟帛,加以飲食珍味,使人慰問安否。

    其有一才一藝之人,皆收緻門下,厚糈管待。

    公卿大夫之門,月有饋送。

    宗族無親疏,凡有吉兇之費,傾囊助之。

    昭公八年,宋複大饑,公子鮑倉廪已竭,襄夫人盡出宮中之藏以助之施,舉國無不頌公子鮑之仁。

    宋國之人,不論親疏貴賤,人人願得公子鮑為君。

    公子鮑知國人助己,密告于襄夫人,謀弑昭公。

    襄夫人曰:“聞杵臼将獵于孟諸之薮,乘其駕出,我使公子須閉門,子帥國人以攻之,無不克矣。

    ”鮑依其言。

     司城蕩意諸,頗有賢名,公子鮑素敬禮之。

    至是,聞襄夫人之謀,以告昭公曰:“君不可出獵,若出獵,恐不能返。

    ”昭公曰:“彼若為逆,雖在國中,其能免乎?”乃使右師華元,左師公孫友居守。

    遂盡載府庫之寶,與其左右,以冬十一月望孟諸進發。

    才出城,襄夫人召華元公孫友留之宮中,而使公子須閉門。

    公子鮑使司馬華耦号于軍中曰:“襄夫人有命:‘今日扶立公子鮑為君。

    ’吾等除了無道昏君,共戴有道之主,衆議以為何如?”軍士皆踴躍曰:“願從命!”國人亦無不樂從。

    華耦率衆出城,追趕昭公。

    昭公行至半途聞變,蕩意諸勸昭公出奔他國,以圖後舉。

    昭公曰:“上自祖母,下及國人,無不與寡人為仇,諸侯誰納我者?與其死于他國,甯死于故鄉耳!”乃下令停車治餐,使從田者皆飽食。

    食畢,昭公謂左右曰:“罪在寡人一身,與汝等何與?汝等相從數年,無以為贈,今國中寶玉,俱在于此,分賜汝等,各自逃生,毋與寡人同死也!”左右皆哀泣曰:“請君前行,倘有追兵,我等願拚死一戰。

    ”昭公曰:“徒殺身,無益也。

    寡人死于此,汝等勿戀寡人!”少頃,華耦之兵已至,将昭公圍住,口傳襄夫人之命:“單誅無道昏君,不關衆人之事。

    ”昭公急麾左右,奔散者大半,惟蕩意諸仗劍立于昭公之側。

    華耦再傳襄夫人之命,獨召意諸。

    意諸歎曰:“為人臣而避其難,雖生不如死!”華耦乃操戈直逼昭公,蕩意諸以身蔽之,挺劍格鬥。

    衆軍民齊上,先殺意諸,後殺昭公,左右不去者,盡遭屠戮。

    傷哉!史臣有詩雲: 昔年華督弑殇公,華耦今朝又助兇。

     賊子亂臣原有種,薔薇桃李不相同。

     華耦引軍回報襄夫人。

    右師華元,左師公孫友等合班啟奏:“公子鮑仁厚得民,宜嗣大位。

    ”遂擁公子鮑為君,是為文公。

    華耦朝賀畢,回家患心疼暴卒。

    文公嘉蕩意諸之忠,用其弟蕩虺為司馬,以代華耦。

    母弟公子須為司城,以補蕩意諸之缺。

     趙盾聞宋有弑君之亂,乃命荀林父為将,合衛、陳、鄭之師伐宋。

    宋右師華元至晉軍,備陳國人願戴公子鮑之情,且斂金帛數車,為犒軍之禮,求與晉和。

    荀林父欲受之。

    鄭穆公曰:“我等鳴鐘擊鼓,以從将軍于宋,讨無君也。

    若許其和,亂賊将得志矣。

    ”荀林父曰:“齊宋一體也,吾已寬齊,安得獨誅宋乎?且國人所願,因而定之,不亦可乎?”遂與宋華元盟,定文公之位而還。

    鄭穆公退而言曰:“晉惟賂是貪,有名無實,不能複伯諸侯矣。

    楚王新立,将有事于征伐,不如棄晉從楚,可以自安。

    ”乃遣人通款于楚,晉亦無如之何也!髯仙有詩雲: 仗義除殘是伯圖,興師翻把亂臣扶; 商人無恙鮑安位,笑殺中原少丈夫! 再說齊懿公商人,賦性貪橫,自其父桓公在位時,曾與大夫邴原,争田邑之界,桓公使管仲斷其曲直,管仲以商人理曲,将田斷歸邴氏,商人一向銜恨于心。

    及是弑舍而自立,乃盡奪邴氏之田,又恨管仲黨于邴氏,亦削其封邑之半。

    管氏之族懼罪,逃奔楚國,子孫遂仕于楚。

    懿公猶恨邴原不已,時邴原已死,知其墓在東郊,因出獵過其墓所,使軍士掘墓,出其屍,斷其足,邴原之子邴歜随侍左右,懿公問曰:“爾父罪合斷足否?卿得無怨寡人乎?”歜應曰:“臣父生免刑誅,已出望外,況此朽骨,臣何敢怨?”懿公大悅曰:“卿可謂幹蠱之子矣!”乃以所奪之田還之。

    邴歜請掩其父,懿公許之。

    複購求國中美色,淫樂惟日不足,有人譽大夫閻職之妻甚美,因元旦出令,凡大夫内子俱令朝于中宮。

    閻職之妻,亦在其内,懿公見而悅之,因留宮中,不遣之歸,謂閻職曰:“中宮愛爾妻為伴,可别娶也。

    ”閻職敢怒而不敢言。

     齊西南門有地名申池,池水清潔可浴,池旁竹木甚茂。

    時夏五月,懿公欲往申池避暑,乃命邴歜禦車,閻職骖乘。

    右師華元私谏曰:“君刖邴歜之父,納閻職之妻,此二人者,安知不銜怨于君?而君乃親近之。

    齊臣中未嘗缺員,何必此二人也?”懿公曰:“二子未嘗敢怨寡人也,卿勿疑。

    ”乃駕車遊于申池,飲酒甚樂。

    懿公醉甚,苦熱,命取繡榻,置竹林密處,卧而乘涼。

    邴歜與閻職浴于申池之中,邴歜恨懿公甚深,每欲弑之,以報父仇,未得同事之人,知閻職有奪妻之怨,欲與商量,而難于啟口,因在池中同浴,心生一計,故意以折竹擊閻職之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