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回 弄玉吹箫雙跨鳳 趙盾背秦立靈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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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,正以安賈季也。

    彼懼罪而亡,何忍使孤身栖止于翟境乎?”乃使臾骈送其妻子往潞。

    臾骈喚集家丁,将欲起行。

    衆家丁禀曰:“昔搜夷之日,主人盡忠于狐帥,反被其辱,此仇不可不報。

    今元帥使主人押送其妻孥,此天賜我也。

    當盡殺之,以雪其恨!”臾骈連聲曰:“不可,不可!元帥以送孥見委,寵我也。

    元帥送之,而我殺之,元帥不怒我乎?乘人之危,非仁也;取人之怒,非智也。

    ”乃迎其妻子登車,将家财細細登籍,親送出境,毫無遺失。

    射姑聞之,歎曰:“吾有賢人而不知,吾之出奔宜也!”趙盾自此重臾骈之人品,有重用之意。

     再說先蔑同士會如秦,迎公子雍為君。

    秦康公喜曰:“吾先君兩定晉君,當寡人之身,複立公子雍,是晉君世世自秦出也。

    ”乃使白乙丙率車四百乘,送公子雍于晉。

     卻說襄夫人穆嬴自送葬歸朝之後,每日侵晨,必抱太子夷臯于懷,至朝堂大哭,謂諸大夫曰:“此先君適子也,奈何棄之!”既散朝,則命車适于趙氏,向趙盾頓首曰:“先君臨終,以此子囑卿,盡心輔佐。

    君雖棄世,言猶在耳。

    若立他人,将置此子于何地耶?不立吾兒,吾子母有死而已。

    ”言畢,号哭不已。

    國人聞之,無不哀憐穆嬴,而歸咎于趙盾。

    諸大夫亦以迎雍失策為言。

    趙盾患之,謀于郤缺曰:“士伯已往秦迎長君矣,何可再立太子?”缺曰:“今日舍幼子而立長君,異日幼子漸長,必然有變。

    可亟遣人往秦,止住士伯為上。

    ”盾曰:“先定君,然後發使,方為有名。

    ”即時會集群臣,奉夷臯即位,是為靈公,時年才七歲耳。

     百官朝賀方畢,忽邊諜報稱:“秦遣大兵送公子雍已至河下。

    ”諸大夫曰:“我失信于秦矣,何以謝之?”趙盾曰:“我若立公子雍,則秦吾賓客也。

    既不受其納,是敵國矣。

    使人往謝,彼反有辭于我,不如以兵拒之。

    ”乃使上軍元帥箕鄭父輔靈公居守。

    盾自将中軍。

    先克為副,以代狐射姑之職。

    荀林父獨将上軍。

    先都因先蔑往秦,亦獨将下軍。

    三軍整頓,出迎秦師,屯于廑陰。

    秦師已濟河而東,至令狐下寨。

    聞前有晉軍,猶以為迎公子雍而來,全不戒備。

    先蔑先至晉軍來見趙盾。

    盾告以立太子之故。

    先蔑睜目視曰:“謀迎公子,是誰主之?今又立太子而拒我乎?”拂袖而出,見荀林父曰:“吾悔不聽子言,以至今日。

    ”林父止之曰:“子,晉臣也。

    舍晉安歸?”先蔑曰:“我受命往秦迎雍,則雍是我主,秦為吾主之輔。

    豈可自背前言,苟圖故鄉之富貴乎?”遂奔秦寨。

    趙盾曰:“士伯不肯留晉,來日秦師必然進逼,不如乘夜往劫秦寨,出其不意,可以得志。

    ”遂出令秣谷飼馬,軍士于寝蓐飽食,銜枚疾走,比至秦寨,恰好三更,一聲呐喊,鼓角齊鳴,殺入營門。

    秦師在睡夢中驚覺,馬不及披甲,人不及操戈,四下亂竄。

    晉兵直追至刳首之地,白乙丙死戰得脫,公子雍死于亂軍之中。

    先蔑歎曰:“趙孟背我,我不可背秦!”乃奔秦。

    士會亦歎曰:“吾與士伯同事,士伯既往秦,吾不可以獨歸也!”亦從秦師而歸。

    秦康公俱拜為大夫。

    荀林父言于趙盾曰:“昔賈季奔狄,相國念同僚之義,歸其妻孥。

    今士伯随季與某亦有僚誼,願效相國昔日之事。

    ”趙盾曰:“荀伯重義,正合吾意。

    ”遂令衛士送兩宅家眷及家财于秦。

    胡曾先生有詩雲: 誰當越境送妻孥?隻為同僚義氣多。

     近日人情相忌刻,一般僚誼卻如何? 又髯翁有詩,譏趙宣子輕于迎雍,以賓為寇: 弈棋下子必躊躇,有嫡如何又外求? 賓寇須臾成反覆,趙宣謀國是何籌? 按此一戰,各軍将皆有俘獲,惟先克部下骁将蒯得,貪進不顧,為秦所敗,反喪失戎車五乘。

    先克欲按軍法斬之,諸将皆代為哀請。

    先克言于趙盾,乃奪其田祿。

    蒯得恨恨不已。

     再說箕鄭父與士谷梁益耳素相厚善,自趙盾升為中軍元帥,士谷梁益耳俱失了兵柄,連箕鄭父也有不平之意。

    時鄭父居守,士谷梁益耳俱聚做一處,說起:“趙盾廢置自由,目中無人。

    今聞秦以重兵送公子雍,若兩軍相持,急未能解,我這裡從中為亂,反了趙盾,廢夷臯迎公子雍,大權皆歸于吾黨之手。

    ”商議已定。

     不知成敗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     【史料來源】 《左傳·文公六年》 《史記·魯世家》 《列仙傳·箫史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