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回 介子推守志焚綿上 太叔帶怙寵入宮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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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冷食一月。

    後漸減至三日。

    至今太原、上黨、西河、雁門各處,每歲冬至後一百五日,預作幹糧,以冷水食之,謂之“禁火”,亦曰“禁煙”。

    因以清明前一日為寒食節,遇節,家家插柳于門,以招子推之魂,或設野祭,焚紙錢,皆為子推也。

    胡曾有詩雲: 羁绁從遊十九年,天涯奔走備颠連。

     食君刳股心何赤?辭祿焚軀志甚堅! 綿上煙高标氣節,介山祠壯表忠賢。

     隻今禁火悲寒食,勝卻年年挂紙錢。

     文公既定君臣之賞,大修國政,舉善任能,省刑薄斂,通商禮賓,拯寡救乏,國中大治。

    周襄王使太宰周公孔,及内使叔興,賜文公以侯伯之命。

    文公待之有加禮。

    叔興歸見襄王,言:“晉侯必伯諸侯,不可不善也。

    ”襄王自此疏齊而親晉。

    不在話下。

     是時鄭文公臣服于楚,不通中國,恃強淩弱,怪滑伯事衛不事鄭,乃興師伐之。

    滑伯懼而請成。

    鄭師方退,滑仍舊事衛,不肯服鄭。

    鄭文公大怒,命公子士洩為将,堵俞彌副之,再起大軍伐滑。

    衛文公與周方睦,訴鄭于周。

    周襄王使大夫遊孫伯、伯服至鄭,為滑求解。

    未至,鄭文公聞之,怒曰:“鄭、衛一體也,王何厚于衛,而薄于鄭耶?”命拘遊孫伯、伯服于境上,俟破滑凱旋,方可釋之。

    孫伯被拘,其左右奔回,訴知周襄王。

    襄王罵曰:“鄭捷欺朕太甚,朕必報之!”問群臣:“誰能為朕問罪于鄭者?”大夫頹叔、桃子二人進曰:“鄭自先王兵敗,益無忌憚。

    今又挾荊蠻為重,虐執王臣。

    若興兵問罪,難保必勝。

    以臣之愚,必借兵于翟,方可伸威。

    ”大夫富辰連聲曰:“不可,不可!古人雲:‘疏不間親。

    ’鄭雖無道,乃子友之後,于天子兄弟也。

    武公著東遷之勞,厲公平子頹之亂,其德均不可忘。

    翟乃戎、狄豺狼,非我同類。

    用異類而蔑同姓,修小怨而置大德,臣見其害,未見其利也。

    ”頹叔、桃子曰:“昔武王伐商,九夷俱來助戰,何必同姓?東山之征,實因管、蔡。

    鄭之橫逆,猶管、蔡也。

    翟之事周,未嘗失禮。

    以順誅逆,不亦可乎?”襄王曰:“二卿之言是也。

    ”乃使頹叔、桃子如翟,谕以伐鄭之事。

    翟君欣然奉命,假以出獵為名,突入鄭地,攻破栎城,以兵戍之。

    遣使同二大夫告捷于周。

    周襄王曰:“翟有功于朕,朕今中宮新喪,欲以翟為婚姻,何如?”頹叔、桃子曰:“臣聞翟人之歌曰:‘前叔隗,後叔隗,如珠比玉生光輝。

    ’言翟有二女,皆名叔隗,并有殊色。

    前叔隗乃咎如國之女,已嫁晉侯。

    後叔隗乃翟君所生,今尚未聘,王可求之。

    ”襄王大喜,複命頹叔、桃子往翟求婚。

    翟人送叔隗至周,襄王欲立為繼後。

    富辰又谏曰:“王以翟為有功,勞之可也。

    今以天子之尊,下配夷女。

    翟恃其功,加以姻親,必有窺伺之患矣。

    ”襄王不聽,遂以叔隗主中宮之政。

     說起那叔隗,雖有韶顔,素無閨德。

    在本國專好馳馬射箭,翟君每出獵,必自請随行。

    日與将士每馳逐原野,全無拘束。

    今日嫁與周王,居于深宮,如籠中之鳥,檻内之獸,甚不自在。

     一日,請于襄王曰:“妾幼習射獵,吾父未嘗禁也。

    今郁郁宮中,四肢懈倦,将有痿痹之疾。

    王何不舉大狩,使妾觀之?”襄王寵愛方新,言無不從。

    遂命太史擇日,大集車徒,較獵于北邙山。

    有司張幕于山腰,襄王與隗後坐而觀之。

    襄王欲悅隗後之意,出令曰:“日中為期,得三十禽者,賞軘車三乘,得二十禽者,賞以車二乘,得十禽者,賞以轈車一乘,不踰十禽者,無賞。

    ”一時王子王孫及大小将士,擊狐伐兔,無不各逞其能,以邀厚賞。

    打圍良久,太史奏:“日已中矣。

    ”襄王傳令撤回,諸将各獻所獲之禽,或一十,或二十,惟有一位貴人,所獻踰三十之外。

    那貴人生得儀容俊偉,一表人物,乃襄王之庶弟,名曰帶,國人皆稱曰太叔,爵封甘公。

    因先年奪嫡不遂,又召戎師以伐周,事敗出奔齊國,後來,惠後再三在襄王面前辯解求恕,大夫富辰,亦勸襄王兄弟修好,襄王不得已,召而複之。

    今日在打圍中,施逞精神,拔了個頭籌。

    襄王大喜,即賜軘車如數。

    其馀計獲多少,各有賜赉。

     隗後坐于王側,見甘公帶才貌不凡,射藝出衆,誇獎不疊。

    問之襄王,知是金枝玉葉,十分心愛。

    遂言于襄王曰:“天色尚早,妾意欲自打一圍,以健筋骨,幸吾王降旨!”襄王本意欲取悅隗後,怎好不準其奏,即命将士重整圍場,隗後解下繡袍。

    ──原來袍内,預穿就窄袖短衫,罩上異樣黃金鎖子輕細之甲。

    腰系五彩純絲繡帶。

    用玄色輕绡六尺,周圍抹額,籠蔽鳳笄,以防塵土。

    腰懸箭箙,手執朱弓。

    妝束得好不齊整!有詩為證: 花般綽約玉般肌,幻出戎裝态更奇; 仕女班中誇武藝,将軍隊裡擅嬌姿。

     隗後這回裝束,别是一般豐采,喜得襄王微微含笑。

    左右駕戎辂以待。

    隗後曰:“車行不如騎迅。

    妾随行諸婢,凡翟國來的,俱慣馳馬。

    請于王前試之。

    ”襄王命多選良馬,鞴勒停當。

    侍婢陪騎者,約有數人。

    隗後方欲跨馬,襄王曰:“且慢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