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回?晉重耳周遊列國?秦懷嬴重婚公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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聳身一躍,離地約五尺許。

    那獸就地打一滾,又蹲在一邊。

    魏犨心中愈怒,再複躍起,趁這一躍之勢,用盡平生威力,騰身跨在那獸身上,雙手将他項子抱住。

    那獸奮力踯躅,魏犨随之上下,隻不放手。

    掙紮多時,那獸力勢漸衰,魏犨兇猛有馀,兩臂抱持愈緊。

    那獸項子被勒,氣塞不通,全不動彈。

    魏犨乃跳下身來,再舒銅筋鐵骨兩隻臂膊,将那獸的象鼻,一手撚定,如牽犬羊一般,直至二君之前。

    ──真虎将也!趙衰命軍士取火薰其鼻端,火氣透入,那獸便軟做一堆。

    魏犨方才放手,拔起腰間寶劍砍之,劍光迸起,獸毛亦不損傷。

    趙衰曰:“欲殺此獸取皮,亦當用火圍而炙之。

    ”楚王依其言。

    那獸皮肉如鐵,經四圍火炙,漸漸柔軟,可以開剝。

    楚王曰:“公子相從諸傑,文武俱備,吾國中萬不及一也!”時楚将成得臣在旁,頗有不服之意,即奏楚王曰:“吾王誇晉臣之武,臣願與之比較。

    ”楚王不許曰:“晉君臣,客也,汝當敬之。

    ” 是日獵罷,會飲大歡。

    楚王謂重耳曰:“公子若返晉國,何以報寡人?”重耳曰:“子女玉帛,君所馀也;羽毛齒革,則楚地之所産。

    何以報君王?”楚王笑曰:“雖然,必有所報。

    寡人願聞之。

    ”重耳曰:“若以君王之靈,得複晉國,願同歡好,以安百姓。

    倘不得已,與君王以兵車會于平原廣澤之間,請避君王三舍。

    ”──按行軍三十裡一停,謂之一舍。

    三舍,九十裡。

    言異日晉、楚交兵,當退避三舍,不敢即戰,以報楚相待之恩。

     當日飲罷,楚将成得臣怒言于楚王曰:“王遇晉公子甚厚,今重耳出言不遜,異日歸晉,必負楚恩,臣請殺之。

    ”楚王曰:“晉公子賢,其從者皆國器,似有天助。

    楚其敢違天乎?”得臣曰:“王即不殺重耳,且拘留狐偃、趙衰數人,勿令與虎添翼。

    ”楚王曰:“留之不為吾用,徒取怨焉。

    寡人方施德于公子,以怨易德,非計也!”于是待晉公子益厚。

     話分兩頭。

    卻說周襄王十五年,實晉惠公之十四年。

    是歲惠公抱病在身,不能視朝。

    其太子圉,久質秦國,圉之母家,乃梁國也。

    梁君無道,不恤民力,日以築鑿為事,萬民嗟怨,往往流徙入秦,以逃苛役。

    秦穆公乘民心之變,命百裡奚興兵襲梁,滅之。

    梁君為亂民所殺。

    太子圉聞梁見滅,歎曰:“秦滅我外家,是輕我也!”遂有怨秦之意。

    及聞惠公有疾,思想:“隻身在外,外無哀憐之交,内無腹心之援,萬一君父不測,諸大夫更立他公子,我終身客死于秦,與草木何異?不如逃歸侍疾,以安國人之心。

    ”乃夜與其妻懷嬴,枕席之間,說明其事:“我如今欲不逃歸,晉國非我之有;欲逃歸,又割舍不得夫婦之情。

    你可與我同歸晉國,公私兩盡。

    ”懷嬴泣下,對曰:“子一國太子,乃拘辱于此,其欲歸不亦宜乎?寡君使婢子侍巾栉,欲以固子之心也。

    今從子而歸,背棄君命,妾罪大矣。

    子自擇便,勿與妾言。

    妾不敢從,亦不敢洩子之語于他人也。

    ”太子圉遂逃歸于晉。

     秦穆公聞子圉不别而行,大罵:“背義之賊!天不佑汝!”乃謂諸大夫曰:“夷吾父子,俱負寡人,寡人必有以報之!”自悔當時不納重耳,乃使人訪重耳蹤迹,知其在楚,已數月矣。

    于是遣公孫枝聘于楚王,因迎重耳至秦,欲以納之。

    重耳假意謂楚王曰:“亡人委命于君王,不願入秦。

    ”楚王曰:“楚、晉隔遠,公子若求入晉,必須更曆數國。

    秦與晉接境,朝發夕到。

    且秦君素賢,又與晉君相惡,此公子天贊之會也。

    公子其勉行!”重耳拜謝。

    楚王厚贈金帛車馬,以壯其行色。

    重耳在路複數月,方至秦界。

    雖然經曆尚有數國,都是秦、楚所屬,況有公孫枝同行,一路安穩。

    自不必說。

     秦穆公聞重耳來信,喜形于色,郊迎授館,禮數極豐。

    秦夫人穆姬,亦敬愛重耳,而恨子圉,勸穆公以懷嬴妻重耳,結為姻好。

    穆公使夫人告于懷嬴。

    懷嬴曰:“妾已失身公子圉矣,可再字乎?”穆姬曰:“子圉不來矣!重耳賢而多助,必得晉國。

    得晉國,必以汝為夫人,是秦、晉世為婚姻也。

    ”懷嬴默然良久,曰:“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