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二二回 劉曜石勒滅靳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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駕之職,囑付曰:“朕嘉卿才,予以清職,使石公好用卿耳。

    汝回傳言,趙王受封不久,即位皇帝,今以趙王進石公,其毋薄之。

    ”王樂在旁,見劉曜谶語自失,石勒必當繼趙而興,王修此去,必得見寵于勒,身恐被辱,思欲先害王修。

    蓋以先時,修與樂有隙,素不相睦,樂避于許昌,及洛陽陷,修亦奔逃至許,樂欲難之,反被王修糾黨挾制。

    後石勒下許,二人皆為所獲,俱從焉。

    至是同為使命,修又得幸。

    樂乃谮于趙王曜曰:“石公非是獻捷陛下,實是托修來探兵勢強弱,欲圖相并也。

    陛下不可使修得肆窺測,宜自防之。

    臣前日親見石公言陛下改易國号,以為奪其趙字,即欲興兵與争,是張孟孫不肯,勸其先報國仇而止。

    後見陛下封為趙王,乃曰:‘彼既以趙還我,且當置之。

    ’故今修請來此觀兵耳。

    臣昨修前失言相勸,彼以吾為不忠。

    臣今願留陛下以避其害,否則亦必逃避山林,不敢再還矣。

    ”曜不知樂乃谮訴王修,一聽其言,即便怒曰:“石奴兒才得進步,即便妄想。

    亦由我漢家任用,賜與兵馬,方能到此地位,何敢如斯罔悖?”即令人追轉王修,修已去遠,曜乃不樂,切切于心。

    王修轉至平陽,将趙王劉曜所囑之言,道上一遍。

    石勒大喜,遂即處分停當,再使王修至赤壁辭謝。

    此時石勒既下平陽,又得新兵十馀萬,威勢勝于劉曜多矣。

     卻說王修奉表至赤壁僞行報謝,入見趙王。

    趙王命推出枭首,修言無罪。

    曜曰:“石勒使汝來探吾軍強弱,前番不得的實,今故又來,尚敢争也?”遂被所殺。

    從人見之,不知何故,隻得逃命而去。

    王樂得害王修,又上言曰:“石勒回軍未遠,見陛下殺其來使,恐有較競,不若班師回長安,使其罷絕此念。

    ”曜以問于遊子遠,子遠曰:“今平陽已空,得之無益,宜從其言,自王關中。

    且與黃臣兄弟守住,莫使兩相争較。

    ”劉趙主然其議,亦皆望長安返駕而去。

    修之從人奔回襄國告知石勒,石勒聞言大怒,即使人至燕公府中請張賓商議。

    時賓因往平陽回府,見弟張敬患病沉重,以夜坐調疾勞倦,不能趨命。

    石勒大愕,即自更衣就賓弟視疾,詢其乃受辛苦勞倦,勒才放心。

    因謂賓曰:“孤事劉氏,于人臣可為盡職矣,于功可為不細矣。

    今彼何得将吾使命即妄殺之?且劉曜之基業,亦皆賴孤為之撐持,今才得志,即便相欺,不仁甚矣!必須問其明白,方與甘休。

    ”賓曰:“劉曜為人恃勇輕剽,好殺不律,仁鮮義薄。

    吾等所與維持相援,看漢家二字故也。

    今彼無知,改棄祖号,惡我故舊,豈是有帝王度量之人?今和他各居一處,自守基業,且不必與他計較一二使臣小事,況于吾未見所損。

    據論兵威,未嘗見弱于彼,又何所求濟于他?古雲:‘天下者,天下人之天下,非一人之天下。

    ’他可為之,我亦可以為之。

    從今以後,各守境界,他不尋我,我亦莫去尋他,便是念舊之義。

    他若遠來惹我事,即便以直應之。

    凡一切過去之事,勿用記憶。

    ”石勒曰:“右侯之言甚善,先帝子孫已殄,我等得與伸冤雪仇,心無愧怍矣。

    ”乃辭謝張賓而出。

    由是勒與漢曜相絕,不通救援矣,自立之意在此起耳。

    曜回長安,亦因石勒不索王修、王樂,以為懼己,不複憂慮。

    遂将宮殿營整,頒赦所屬畿内郡縣,加升各官祿秩,佥定品級,行天子之事。

    下诏以石勒都督河北、山西、關外諸軍事,征讨不須禀命。

    遣人加封曹嶷為臨濟公,都督山東海夷諸軍事。

    授夏國卿、夏國相為效忠振威将軍。

    赴難兵士各賞銀子壹兩,旗總五兩,副将十兩。

    恩赦已畢,乃召喬泰、王騰、蔔泰、馬沖、秦琏、喬永六人,授以官職,命國舅蔔泰執掌禁衛,審問靳準謀危社稷事情明白,誅其黨附子孫十馀家,共計八百馀口,将靳明、靳康并準、術老小良賤百馀口,三族百馀人,押出鹹陽市上斬首号令。

    立淵、聰并安樂公廟像,将亂魁十人之首,設奠告祭。

    後人有詩歎曰: 靳準無知妄作殃,毒将君黨盡屠傷。

    今朝三族鹹陽市,同向斯高論短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