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一七回 漢劉約死後還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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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志》記:漢王劉聰自殺王鑒、曹恂等忠臣之後,被鬼火焚燒側柏堂,有皇子二十八人,燒死者二十一。

    第十七子名劉約,素純樸,性孝友,因扯其仲兄劉煥,被火桁墜下身旁,吃了一驚,雖幸二人不死,約竟成病,卧床不能行動。

    其生母呂後憂念染疾。

    約詢知其因,遂淹淹偃仰而死,遍身盡冷,惟有兩手中指不冷,溫暖如生。

    約妻痛念,不肯殡殓,令女婢十人為伴,自守之。

    至第六日,母疾稍愈,乃臨榻恸哭,又覺心坎如溫。

    次早,侍女散出梳洗,約忽歎息,妻慌驚起,即便張目熟視,曰:“汝何亦在此處也?”妻曰:“是吾宮中卧所,汝恍惚不省乎?”約曰:“我去好多時矣?”妻曰:“汝是死去,今已七日。

    因二中指不曾冷,吾痛結發之情,不忍帶暖收殓,在此守你。

    何乃又能複活?”約曰:“吾因閑行出宮,有人召我去見祖公,故同往耳。

    ”妻曰:“汝妄言矣。

    祖公崩久,知在何處?”約曰:“吾至不周山都城,見一王者冕旒衮服,宣吾上殿,謂曰:‘汝生不識吾,吾乃汝祖劉元海也。

    此三大臣乃劉宣、劉和、劉義也。

    前三将軍,劉伯根、劉靈、劉宏也。

    ’我乃向前逐一拜禮。

    叔祖劉靈曰:‘汝難得到此,我同你去見諸大将一面。

    ’與我至一大城,入内,亦有宮殿,門上署一扁,題曰‘蒙珠離國行宮’。

    進門二重,有堂如殿,首位坐相國陳元達,左一班十将,關繼雄、呼延晏為首,齊萬年居于末;右一班十人,呼延攸、李珪為首,郝元度居于末。

    楊興寶坐二門之内,又有汲桑立于頭門之外。

    靈公教我一一禮畢,吾問曰:‘嘗聞人言,汲民德多樹開國勳勞,何乃獨立門外?’靈公曰:‘本是一家之人,奈他一自分兵與石勒、張孟孫,即懷自霸之心,是以他們先到此間,漢帝不容,着他立于門外。

    後張仲孫來,帝亦下旨責之,言:“忘重附輕,以大事小,朕論功而授他為一路元帥,汝等不思祖父名職在趙左,與先主情同一體,兄弟相稱,天下尊之無異。

    今見勒勢稍盛,即臣輔之,何用至此?”仲孫羞慚,自往遮須夷國去了。

    ’關防叔祖又謂王飛豹曰:‘汝與子通兄乃漢之二大先鋒,可同皇子往昆侖山遊玩一番,即日引他回見蒙珠國王,使他還平陽,未宜陷留在此,使母妻懸望。

    ’二将乃備馬送吾前去。

    其山遠高三百馀裡,五日始觀得遍,同轉見其國王,即我高祖淵也。

    遂引我入拜各宮,直至後面深處,題曰‘安樂宮’。

    我亦欲入,王祖曰:‘此間蜀後主孝懷皇帝安樂公在内,彼因失國,畏見後人,不可妄谒。

    此去東北,有遮須夷國,久缺君臣主宰,留待你父子來為之治。

    即當回去教帝父收拾,隻可三年至,遲則又被他人奪去矣。

    你須先一年到任,早安黎庶。

    三年之後,我國家當大亂矣,免遭所害。

    ’吾乃對曰:‘祖父既知奸變,何不陰殛之,使宗社得甯?’祖曰:‘以殺伐太多,天數然耳。

    休得妄言,作速還宮。

    ’使人送我出城。

    行一日,至猗尼渠馀國關上經過,守卒報知國王,王備法駕,迎我至阙相見。

    賜我宴款,又付皮囊一個,囑曰:‘汝歸平陽,可為我将此物送上漢皇帝劉玄明,傳言寡君再三拜上,不曾備書問省,勿得見罪。

    ’臨行又謂我曰:‘劉郎劉郎,你後年過此,當入谒朕,朕以宮主相妻,萬毋見嫌。

    ’複以車馬送我回來。

    來至堂中,侍者見之,盡皆走散。

    渠馀國使将囊置于桌上而去,我提不起,思是疲倦,乃入内就卧。

    因無人接我,歎息一聲,陡見賢妃來至,吾隻道是夢,汝卻又言七日矣。

    ”謂其妻曰:“吾今覺來,身無病矣,可取茶來聊吃一口,出殿見帝告之。

    ”妻出先向堂前報衆,忽見桌上果有皮囊一個,有“渠馀王封”四字。

    妻大訝,持茶入内,即複往後宮見後姑等言之。

     漢主聽說,取皮囊開看,内有四方白玉簡一個,上有篆文,朝臣俱不能認,惟漢主一人朗然有識,乃是五言詩六句雲:“猗尼渠馀國,鄰王成都穎。

    簡奉遮須主,攝提專相等。

    當念洛陽善,過我一結轸。

    已許賢郎婚,再訂三生盟。

    ”漢主看詩大愕曰:“若然,則約言可應矣。

    待朕親自詢他備細。

    ”未及入去,劉約已出,并不像久長卧病而起者。

    滿宮内外之衆,無不歎異。

    約上殿拜訖,将事因照前從頭至尾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漢主歎曰:“果是如此,則吾父子猶得明知後身之事,免禍而死,不殊白日升仙矣,複何慮也?”遊光遠曰:“陰陽殊途,渺茫無證,但當珍攝,以副臣民之望。

    ”漢主曰:“若言渺茫無據,此皮囊玉簡何得至此?”遂不聽其言,終日于後宮與諸後宴樂,一應大小政事,悉委靳準、王沉二人。

    宮中争寵,颠倒威儀,雖至相毆,亦不嗔責,而後妃多背恣淫亂,亦弗防範,惟優遊以享天年。

     遊光遠深慮靳準兄弟權重,太子被惑,反與互相奸黨,乃密勸漢主:“宜代回始安王入朝,總理軍國大事,則奸人不敢肆志矣。

    ”漢主從之,下诏至長安,征劉曜為大丞相,錄尚書事。

    使到鹹陽,劉曜聞知,先召衆輔佐文武官員議之。

    謀臣遊子遠曰:“今聖上寵淫無度,大權悉歸靳氏。

    王沉、郭猗相為表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