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〇五回 劉曜掠關西諸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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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可以拒漢兵,何用懼為?”帝即下敕加升司馬保為大相國,令帶兵入朝輔政,共退劉曜。

    保見诏至,召衆計議進止。

    諸将知曜勢大,懶于赴難,乃上言曰:“毒蛇螫手,壯士解腕。

    隻今胡騎強犷,烈似毒蛇,正宜斷塞隴道,以觀時變,安可就之,而自罹其毒乎!”司馬保聽其所惑,乃不從诏命,下令固守自保。

    從事中郎裴诜進勸曰:“建此議者不知大計之人,偷安屍祿之輩也!設使毒蛇螫其頭腹,頭腹亦可解否?今漢寇若破長安,則殿下之腹心受螫矣,殿下所據上邽、秦州皆四肢也,若解其心腹,大命必毀,而四肢可獨活乎?長安一破,秦隴能保十全,臣實未之信也。

    以臣愚見,遇蝮蛇之螫,亟宜以藥石救之,可保無咎。

    藥即今日之兵,正當戮力進援長安,共破漢虜,殺蝮蛇之毒,保手腕之全。

    何得聽奸人之言,以忘先王被誅之恨乎?”司馬保被裴诜道明大理,乃改容謝之曰:“非卿家良言,孤之不逮,幾為衆誤矣!”即命胡崧為帥,引兵三萬以赴國難。

     行至扶風界上,正遇西涼兵馬紮營在彼,崧乃整伍以待訪問。

    隻見涼将王該出馬叫曰:“來的何處兵馬,可通姓名!”秦兵答曰:“我乃右丞相南陽王殿下所差,往長安救駕的。

    汝是晉兵也,漢兵也?”王該曰:“我是西涼兵馬,奉主之命來救扶風,漢兵懼走靈武,探得漢将劉燦屯兵靈台,吾故駐軍在此,恐其再寇扶風耳。

    且又倘或侵寇長安,則亦可以殺去救援,夾攻破賊。

    汝可先去護守城池,吾隻在此探候消息。

    ”胡崧乃亦與該相對安營,觀望不進。

    長安城中因連年争戰,儲積空虛,人民貧窘,見無救兵入衛,哭聲不斷。

    麹持自新豐奔回聽得,乃入内見帝,與閻鼎主議,欲移駕權出秦州以就司馬保。

    索綝曰:“胡崧、陳安素懷不臣之心,今得天子,正遂其奸,必有李傕、郭汜之亂矣。

    不若再差使命,催彼入衛,以試其心,看其何如,然後别議。

    ”持、鼎從之,遣使四出,先至秦州催司馬保,保乃再遣和苞、宋輯引兵一萬,催胡崧共同進兵,又一使至西涼州去催西平公張實。

     補西平公傳:按《史》,張實字士遜,張軌之子。

    自襲父爵,恪遵父訓,敬賢禮士,愛民恤民,無改于父之道。

    下令邦郡中曰:“某忝紹繼前蹤,庶幾刑政不為百姓之苦,自今以後,有能當面刺言過失者,酬以束帛;以簡劄陳言得失者,答以筐篚;宣言于市門者,賞以羊米。

    ”從事曹佐、隗謹上言曰:“古之聖王,将承大舉,必崇三訊之法,朝中置谏官以匡大理,設司牧以輔政治,刑政大小,當與衆共之。

    設使一概斷自己心,群僚備位,下情不能上達,雖賞千金,終歸無益。

    ”實乃謝之,賜絹四十匹,擢三級,凡事咨之,正涼大治,猶然恪守臣職。

    前遣王駭兄弟二人将兵救援扶風,聞知漢寇甚肆猖獗,欲侵長安,王該不往赴難,心中甚惱。

    及見晉帝催诏又至,複遣田齊引兵五千,合王該進救長安。

    該得命,以兄王駭約會胡崧,一同赴援。

    崧乃勉強從請,行至靈台,哨馬報道:“漢賊劉曜,因各将分寇泾、渭、安陵等郡,未能湊集,今到此間候齊,共寇長安,與我軍止隔三十馀裡,今将至矣。

    ”田齊曰:“彼自雍州而來,路遠兵疲,我等才行一日,兵馬無勞,戰則必勝,亟宜整陣待之。

    ” 言未畢,遙見塵埃大起,漢兵至近,聞有晉兵相遇,乃亦布排陣勢。

    漢将關山出馬,謂晉将曰:“今長安兵竭勢孤,破在旦夕。

    中州已失,晉氏無倚,何不應天順人,同歸大漢,共立功名,豈不偉哉?”胡崧曰:“我晉雖失中州,人心未泯,琅琊王雄鎮江東,帶甲數十萬,糧積二十年,戰将如雲,謀臣猬集。

    劉琨、張實、三段氏,皆擁重兵于并、涼、幽、薊。

    我主南陽王精卒二十馀萬,據上邽之精糧,鎮秦州之堅城。

    讨虜将軍陳安勇略振世,朝中文武索綝、華勍皆王佐之才,晉何便為弱也?辄敢妄肆亂言,渎冒大國乎?”言訖,拍馬舞刀殺過漢陣。

    關山躍出接住,一連鬥上三十馀合,兩将戰得心中火發,衆兵看得目裡花生。

    和苞、宋輯分左右殺出助陣,楊繼勳、李華春向前逆戰,未經五合,田齊、王該一齊擁入夾攻。

    漢兵大亂,劉曜慌忙打進,止喝兵衆不得妄動,奈乎疲勞,抵擋不住。

    晉兵合力奮擊,漢兵大敗而走。

    西涼兵馬乘勝追去,秦将胡崧紮住不進,和苞曰:“宜協心追去,可獲漢将矣,何為舍之?”崧曰:“不然,若使漢兵盡退,則是索綝、鞠允得受重職,我等徒為彼作鷹犬耳。

    不若縱之,使破長安,據其衆等,則關中之人無主,必奉我殿下為帝,以退漢兵,汝我豈不是開國勳臣乎?”竟退兵于舊屯而駐。

    王該聞胡崧退兵,乃謂田齊曰:“胡崧之心,我知之矣,實不欲救君破寇,為吾等所迫而強進耳!既幸勝賊,棄而不趕,失此機會,長安其能保乎?”遂亦收兵回西涼而去,漢兵又得無虞。

    後人有詩一首歎曰: 漢兵涉遠寇長安,一旅援師克保全。

    停追可恨胡崧佞,誤國忘君罪逆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