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六回 石勒謀并殺王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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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國家遭此大變,吾不能救,死有馀愆矣,有何面目下見先帝諸王乎!”大将淳于定曰:“事已往矣,悔亦無用,且國中不可一日無君,宜差人往密縣奉迎秦王來此,立以為帝,然後再議恢複。

    ”模從之。

    乃遣撫軍将軍王毗、長史劉疇南趨汝颍,以見藩、鼎。

    藩、鼎大喜,即命李昕當前鋒,與毗等保秦王上長安建都。

    使人至荊州,召周顗輔佐。

    顗勸鼎南遷過江,以就瑯琊王。

    鼎不肯,顗亦不赴,遺書與荀組,道以關中利害,藩、組叔侄至中途皆遁往荊州,與顗共議。

    閻鼎責罵憤進。

    劉疇亦将糧車叛去,鼎怒,與李昕追斬劉疇,複取糧仗,遂與衆以牛車乘秦王,自宛趨武關而行。

    途中頻遇山賊,戰無甯日,士卒亡散殆盡。

    将次藍田,鼎糧之使王毗往雍州太府賈疋處告厄,疋乃率其大将梁緯、梁綜赍糧護送,以至長安。

    時有玉龜出于灞水,神馬鳴于鹹陽,南陽王乃奉秦王建位。

    設壇告祭天地、宗廟、社稷,定号為建興元年,稱愍帝。

    帝名業,字彥旗,吳王晏之子也。

    既即帝位,加閻鼎為大司馬,總理軍事;賈疋為征西将軍,随朝參贊;以始平太守麹持領雍州刺史,取京兆太守索綝為尚書左仆射,梁綜為輔國大将軍,梁緯為鎮國大将軍,舊守長安老将糜晃為保國大将軍,淳于定為護國大将軍,王毗為保駕前将軍,李昕為保駕後将軍;以南陽王為大司徒左丞相,都督關西諸軍,總理國政;以瑯琊王司馬睿為侍中右丞相,都督陝東諸軍事。

    頒诏與睿曰: 朕以沖幼,纂承鴻緒,未能枭殄夷兇,奉迎梓宮,枕戈煩冤,肝膽抽裂。

    前得魏浚表,知王帥先三軍已據壽春,傳檄諸侯,協齊威勢,想已漸進将達洛陽。

    今涼州刺史張軌乃心王室,連旗千裡,兵已到隴,梁州守張光亦令巴漢之兵屯于駱谷,骁勇雲集,将欲恢融六合,奈未有總攝,勿克奮舉,籌思主之者,其在王也。

    今拜王為東路統制,維持晉室,宜當追蹤康光,以隆中興可耶。

     瑯琊王司馬睿見诏,北向涕泣而哭。

    即日具表,差使臣上長安賀帝,下令祖逖、周顗謹守邊關,嚴備江淮。

    晉愍帝得表,以為瑯琊王有經略中原之心,遂移檄各處,集兵積糧,以圖恢複洛陽。

    有人将此消息傳上平陽,與北漢知道。

    漢主劉聰乃召諸臣議曰:“晉立愍帝,欲圖恢複。

    知吾劉曜、石勒新下洛陽,尚在中州,恐其先事山右,亟宜備之。

    且關家、呼延兄弟皆喪,必須召回曜、勒,免被晉侮。

    ”姜發曰:“陛下所見亦是,彼雖未即動兵,吾亦取回始安王等,别有用處。

    ”漢主乃下诏宣召二人。

    石勒上表,以為祖逖屯兵壽春,吾等未敢妄動,推故不赴。

    又以書與劉曜,勸其西還,以備晉兵。

    劉曜得诏,又見勒書,乃留趙固督兵一萬鎮洛陽,回書與石勒,留兵許邺共援趙固,自率大兵五萬,徑回平陽,入朝拜賀。

    漢主慰勞已畢,乃賜坐,與衆議曰:“朕父子并諸故舊大臣,用盡心力,曆數十年争戰,方能克取洛陽,意欲再平幽并,奪取關中,以成一統之業。

    不期司馬業又立,反檄各鎮,要複晉家天下,倘一被其取轉,則我漢兵半世辛苦,到此又成虛話矣。

    諸卿有何戰守良策,各宜陳之。

    ”姜發曰:“晉帝初立,雖舉此意,兵亦未易卒合。

    且江東有兵,又隻慣于舟船,弓馬非其所便。

    河西幽并各大鎮諸侯,各懷自霸之心,勤王赴難尚然趑趄,況調使征戰,肯即至乎?但雍梁、關中、秦隴尚有強兵數十萬,将為吾患,若使乘其初立,得一良将,帥兵徑趨長安,搗其巢穴,倘獲克取司馬模,則西北悉皆甯矣。

    ”漢主曰:“石勒兵雄,見在許邺,鎮壓中州,不可輕調,以起南兵之瞰,王、關宿将,威能駭晉,又皆喪矣。

    朕思英雄非昔,何可遠出長安,而徼難建之功乎?”隻見始安王劉曜大言曰:“舊将雖然亡過數十員,後進英雄亦不少,大兵全盛,銳氣正強,何須過慮?臣雖不才,願提一旅之師,直搗長安,保為複擒晉之君臣,以絕後患。

    ”後人看到此處,以為晉之君臣慮淺,庸才初立,即欲頒诏恢複,反先惹出禍苗,以緻長安不得安甯。

    有詩一首歎曰: 晉室君臣智欠深,一枝未穩妄征兵。

    诏書才出先招禍,釀得關中不太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