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回 顧秘起兵平石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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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揮刀接住,二人戰了二十馀合,夏正敗走,逃入水寨。

    陳敏将兵圍住,連攻三日,不能得進,反被射傷無數軍校。

    敏心甚惱,夏文盛曰:“夏正雖則陷于賊中,猶有忠義之氣。

    我昨日陣上以言責之,彼則低頭不語,似可以招撫者。

    主公試遣一能言之人,徑至正寨,以利害說之。

    倘得歸降,庶免殺傷士卒,卻不好也!”陳敏依其言,遣人持書一封,去見夏正,謂之曰:“今我大兵四處,共計十萬,圍石冰于廣陵,旦暮将拔。

    且張昌、王坤、黃仁、牛升、汪可東悉皆授首,外援已絕。

    吾聞汝亦名家子弟、大族良民,而乃失身落草,以玷祖先,甚非男兒所為事業。

    何不趁此改過歸朝,上可以立功流芳,下可以全身保祀,正哲人轉禍為福之時也!況荊襄悉平,四方大定,如再不降,恐家門非君所有也。

    ”夏正看其言詞有理,乃謝使者曰:“上覆陳太爺,若能赦吾罪過,保全身命,即便率衆歸降。

    ”使者曰:“陳公非負善之人,不必過慮。

    吾當代将軍請之,切勿食言,以甘自戾。

    ”使者辭回,以夏正之言道上一遍,陳敏乃遣夏文盛至水寨,與正約為兄弟,使其放心。

    夏正遂将寨中應有錢糧器仗盡獻陳敏,然後自綁至敏軍中投降。

    陳敏親自下帳,解其綁縛扶起,待為上賓。

    問以取揚州之策,正曰:“不勞太爺用力,吾弟夏文為衆推服,勝吾十倍。

    前日渡江北還,險被石冰所殺。

    衆欲助文以除石冰,吾弟不肯作此不義之事,故衆俱止。

    今欲攻克揚州,隻須我們寫一密書去見吾弟,約以内應。

    吾與夏兄屯兵在此,明持文書去報,隻道我與苗秀将兵去救揚州,使冰引衆出城,共破官兵,彼必深信。

    那時擒斬石冰如拾芥耳,有何難哉!”陳敏曰:“汝言誠善,若能破除石冰,不惟救拔揚州一城百姓,且賢昆玉功德亦不細矣!”乃設宴厚款夏正。

    敏乃悄悄引兵回至揚州城下,與衆道知其事,衆皆大喜。

     須臾,葛洪亦至,言:“苗秀猾賊見吾兵到,恃勇輕敵。

    吾故意以弱誘之,引入伏中,四面圍合,遂被我兵斬之,盡收其糧仗而回。

    ”顧秘曰:“二處既破,又有夏正用計,石冰已入掌中矣。

    ”乃設款與敏等聚飲,至更深而散。

    次日,夏正遣心腹人持私書一封、文書一道,俱将與陳敏看過封起。

    私書藏于腿股貼肉深處,文書藏于胸前,悄地出營,至城下叫門,守軍放入。

    使者至石冰前,于胸中取出文書呈上。

    石冰拆開看之,言:“吾兵自臨淮來會主帥,豈期不遇。

    即欲攻城守之,又被陳敏、劉準合兵共至,勢甚強盛,隻得引兵退至建口,紮下水寨,以觇動靜。

    昨見夏文盛引兵來犯建口,被吾三戰殺敗退去,始知主帥等被困廣陵。

    今恐三面受敵,特會苗秀,盡起兩路兵馬,約在三日内齊至城下,共殺官兵一陣。

    但看東南角旗起,紅白二色者,即我等之兵也。

    可即整兵出應,勿得有誤,成敗在此戰也。

    ”石冰看畢,乃召衆人共議其事。

    原來夏文亦見正之私書,言:“吾兄弟本世族大家,誤陷賊中。

    若待城破之日,宗祧皆亡,笑遺後世。

    今吾已歸官兵,弟可諒之。

    明日約冰夾攻,是吾計也。

    汝若不從,即當遠思脫迹。

    今陳、顧、周、甘合兵,勢未易當耶。

    ”文看書從之。

    及冰召問,文即進言曰:“既然二處之兵來援,事機切不可失。

    急宜打點,此一戰足可以大破官兵,而擒斬将士也!”石冰大喜曰:“明日吾自當先,與公分門而出。

    若得成功,汝當為廣陵守矣!”文曰:“但願殺退官兵,再複臨淮京口,犄角而守,方可以争江東而冀成事業耳!”石冰慰勵而散。

    次早,夏文密約親兵并心腹等人,俱各打點伺候。

    石冰等皆披挂飽食,上城觀望。

    隻見周玘、葛洪、夏文華、錢廣分四門攻打,将及巳時,東南角夏正、夏文盛打紅白旗分兩路殺至,官軍亂動。

    石冰等在城上看見,即便放炮開門殺出。

    未及合戰,夏文自南門繞轉,一刀将石冰砍死。

    部将等欲殺夏文,文大叫曰:“吾奉帝诏殺賊,敢妄動者定夷三族!”衆人不聽,隻見夏文盛、夏正殺至,将冰将盡皆砍死。

    夏文首先入城,官兵随進,收石冰等親屬,皆誅之。

    顧秘、陳敏等出榜安民,上表入朝,奏衆人平賊功績。

    長沙王等以朝事未妥,全然不頒爵賞。

    顧秘諸賢在揚州坐俟月馀,不見動靜,将原帶回吳,與賀、甘、周、華依舊散閑,歸于私第。

    而夏正兄弟随顧秘到吳興,不願在陳敏部下。

    時人見諸賢平此大寇,渺無寸賞,皆歎而惜之。

    後賢論此一節,皆因晉惠帝權由王臣,有功而不知賞,有罪而不知罰,以緻後來胡寇犯關,卒無一旅勤王之師,坐使中原陷于夷狄,懷帝被擄,實因惠帝昏庸之所兆也。

    有詩歎曰: 晉君暗主數元康,上下昏庸蔽日光。

    親室假衡惟自噬,馭臨無策任移攘。

     長沙盡瘁忠良熄,砉越争鋒銳勇亡。

    不因自壞金湯室,安得劉戈踐洛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