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回李秀成義釋趙景賢林啟榮大破塔齊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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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城,固有駐足;即留此一軍,亦可備緩急也!公等以為何如?”李元度道:“公真食古不化。

    軍法乘宜制變,彼一時,此一時也。

    彼時隻有南康沈葆桢一軍,故不宜妄戰;今三路之衆,故不宜因守。

    若公必守城池,是前軍又少一枝兵力矣;前軍若敗,城池又焉能保守耶?”趙景賢無可如何,隻得一同出屯。

    早有探馬飛報,李秀成已陷了繁昌、南陵,今乘勢向銅陵來也。

    李元度聽得,令部署隊伍,待秀成到時,以逸待勞,即行接戰。

    忽又報李秀成一軍,不下五六萬人,沿途逢山開路,遇水疊橋,已離此不遠矣!李元度聽得,殊不以為意,祇下令如敵軍到時,乘其喘息未定,即迎頭痛擊。

     此令既下,李秀成前部已到:左右先鋒為陳其芒、賴文鴻。

    不知秀成久知軍法:過勞者必蹶,沿途雖聲勢浩大,仍緩緩行程,與李元度一軍,沿距十五裡,即不待清兵來攻,先已進戰。

    秀成并下令道:“吾軍衆而彼軍寡,彼且用奇兵,我宜用混戰;今彼駐于平原,以待交鋒,不敗何待?”說了乃親日擂鼓,諸軍齊進,相與混戰。

    李元度隻有鼓勵軍士,責其奮勇,奈李秀成人馬衆多,又複強悍,如何抵敵?自辰至午,雖李元度竭力撐持,軍勢已漸不支。

    李秀面見陣腳移動,乃以中軍突出,直擊李元度一軍。

    如波開浪裂,清兵不能抵禦,于是大敗。

    趙景賢知軍不能挽回,又恐銅陵有失,沒奈何乃回銅陵扼守;李元度大敗而退;周鳳山一軍卻望石埭奔來,志在與王珍等合兵,不想賴漢英、陳得風兩路人馬,已攻下石埭,王珍已死于亂軍之中。

    除死亡之外,餘軍非降即竄。

    周鳳山聽得,更不敢赴石埭,乃引敗殘人馬,急奔池州暫駐。

     李秀成既獲勝仗,料知敵軍必有一路回守銅陵,故當兩軍未戰之時,先分數百人,皆不用武裝,乘敵兵由城調出時,即乘勢混入銅陵城中。

    此時既已得勝,知趙景賢回城駐守,乃并力圍攻銅陵。

    令先鋒陳其芒,自引本部先追李元度,以斷銅陵救應,自己卻率全軍,專力于銅陵一城。

     那時趙景賢在城中,知秀成必來攻城,隻得鼓勵三軍死守。

    并傳令道:“銅陵城池雖小,卻有可以固守之處。

    且銅陵為皖南要沖,此處若失,是皖南全境皆休矣。

    今幸糧食尚多,固不患絕糧。

    況李元度、周鳳山,既已敗去,必然催取救兵,亦可無被困之虞。

    望諸君努力守禦,趙某斷不忍負諸君也!”正說話間,城外已呼地震天,李秀成已引大隊攻城,将銅陵四面圍得鐵桶相似。

    趙景賢正指揮軍士防守,忽報北門火起,趙景賢大驚,深恐城中有敵人内應,隻令三軍不要驚慌。

    不想沒一刻時間,已紛報火起。

    趙景賢已知不妙,急傳令不要救火,隻先拿奸細。

    突見東路上火光更烈,居民紛紛逃走,原來東城已陷。

    因自城中報道四處起火之後,趙景賢分遣兵搜拿奸細。

    李秀成乘其守力一緩,即令銳卒五百人撲近城垣,用藥炸陷數十丈,遂攻破東城,率兵大隊擁入。

    自東城陷後,守卒皆慌忙失措;甫門亦被賴文鴻攻下,都一齊擁進城來。

    趙景賢自知不免,乃率親兵望西門而逃。

    不知李秀成自攻破銅陵而後,已将人馬遍繞四門,故趙景賢奔至西門時,已有敵兵大隊攔住,為首的大将:乃先鋒賴文鴻也!趙景賢不敢前進,拔轉馬頭,再向北門奔來。

    又被李秀成部将汪安均殺了一陣,所有親兵,非降則死。

    趙景賢單人匹馬,轉望南路而來,乃見一隊人馬,一字兒攔住去路:為首大将正是李秀成。

    趙景賢至此,走頭無路,正欲拔劍自刎,李秀成已率人馬上前,一傭圍定,把趙景賢拿下來。

    李秀成見捉了趙景賢,諸事已了,立令三軍将城中餘火救滅,再令發款赈恤被難諸家。

    先将趙景賢送至一處,令護卒看守,以優禮相待。

    徐把軍馬安頓停妥,然後請趙景賢至帳中,秀成一見,即下階相迎,待以客禮。

    趙景賢道“敗軍之将,何勞優待?”李秀成道: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弟仰幕大名久矣!”說罷便力勸趙景賢投降。

    趙景賢不允,并道:“弟久知忠王大名,今日幸得相見,然使李元度肯聽我言,恐亦未必能與忠王相見也!吾意欲緊守銅陵城;另以一軍力城外犄角,守險不守地,以待曾國藩救兵。

    然後東連都興阿,北告勝保,一以大軍撼金陵,一以大軍蹑忠王之後,忠王豈能遽勝乎?惜李元度自恃才能,以緻于此。

    今既被捕,隻求速殺可也!趙某非不砍與忠王共事,然忠臣不事二主。

    若畏死求榮,某不為也。

    ”李秀成聽得,大為歎服。

    并道:“某生平并不好殺。

    今為吾敵者,不止足下一人,即殺一足下,于敵何損?于我何益?君既不降,吾當縱足下回國矣!”遂命置酒款待趙景賢。

     席間縱談世事:趙景賢先謝不殺之恩,再說道:“弟于再生之身,出于忠王所賜,論情本該圖報,論理則兩為敵國。

    尚不知如何而後可以言報也!”李秀成道:“吾豈望報者乎?若必望報,吾何為釋君;然君亦幸而獲釋耳!如易地而觀,設不幸而吾為貴國所擒,尚能如今日樽酒晤對,賓主歡飲乎?” 李秀成說罷大笑。

    趙景賢聽了,不勝感動,為之揮淚不止。

    複道:“忠王固人傑,惜我所處之地位,無可報德。

    然此次被釋,而後若再蒙國家赦宥,從事于疆場,吾固非忠王敵,亦誓不與忠王交鋒矣!”李秀成聽得,惟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