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回留遺恨王旦病終坐株連寇準遭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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憂。

    ”乃疊薦寇準、李迪、王曾等數人,可任宰輔,自己力求避位。

    真宗乃允他罷相,仍命領玉清昭應宮使,兼職太尉,給宰相半俸。

    尋又命肩輿入朝,旦不敢辭,力疾入内廷。

    有旨命旦子王雍,與内侍扶掖進見。

    真宗婉問道:“卿今疾亟,萬一不諱,朕把這國事付與何人?”旦答道:“知臣莫若君,惟明主自擇。

    ”真宗固問道:“卿不妨直陳!”旦舉笏奏道:“依臣愚見,莫若寇準。

    ”真宗搖首道:“準性剛量狹,他嘗說卿短處,卿何故一再保薦?”旦答道:“臣蒙陛下過舉,久參國政,豈無過失?準事君無隐,臣所以說他正直,屢行薦舉。

    他人非臣所素知,恐臣病困,不能久侍了。

    ”此等處不愧名相。

    真宗乃命掖出殿門,上輿而去。

    真宗終未信旦言,竟任王欽若同平章事。

     欽若從前入朝,必預備奏牍數本,但伺真宗意旨,方出奏章,餘多懷歸。

    樞密副使馬知節,素嫉欽若,嘗在帝前顧他道:“懷中各奏,何不盡行取呈?”欽若聞言,未免失色。

    但力言知節虛誣,知節亦抗争不屈,嗣是兩人結成嫌隙,往往面折廷争。

    知節退見王旦,猶恨恨道:“本欲用笏擊死這賊,但恐驚動君上,未敢率行。

    此賊不去,朝廷沒有甯日呢。

    ”也是一個硬頭子,所以不肯略去。

    真宗因兩人時常争執,索性一律罷免。

    欽若出樞密院,知節徙為彰德留後。

    至此因王旦免相,複念及欽若,仍拜為樞密使,進任同平章事。

    欽若貌狀短小,項有附瘤,時人目為癯相,他卻哓哓語人道:“為了王子明,遲我十年作相。

    ”言下尚有愠色。

    看官!道王子明為誰?就是王旦的表字。

    旦聞欽若入相,愈加悔憤,病遂加劇。

    真宗遣使馳問,每日必三四次,有時親自臨問,禦手調藥,并薯蓣粥為賜。

    旦無甚奏對,隻說是負陛下恩。

    悔無及了。

    及彌留時,邀楊億入室,托撰遺表,且語億道:“我忝為宰輔,抱歉甚多,遺表中止叙我生平遭遇,感謝隆恩,并請皇上日親庶政,進賢黜佞,庶可少減焦勞,切不可為子弟求官,徒滋後累。

    君系我多年好友,所以托辦此事呢。

    ”億如言撰就,請旦自閱。

    旦尚竄易數語,并召子弟等入囑道:“我家世清白,槐庭舊德,幸勿遺忘!此後當各持儉素,共保門楣,我自問尚無大過,隻天書虛妄,我不能谏阻,徒自滋愧,死後可削發披缁,依僧道例殓葬,或尚可對我祖考呢。

    ”言已,瞑目而逝。

    原來王旦父祐,曾事太祖、太宗,為兵部侍郎,平生頗有陰德,嘗在庭中手植三槐,自言後世子孫,應作三公,故王氏稱為三槐堂。

    旦果貴為宰相,适應父言。

    家人因旦有遺囑,拟即遵行,楊億以為不可,乃止。

    遺表上聞,真宗臨喪哀恸,追贈太師尚書令魏國公,予谥文正,還宮後辍朝三日,錄旦子弟外孫門客十數人,諸子服阕,各進一官。

    總算是生榮死哀,恩寵無比了。

    王旦任相最久,故從詳述,褒貶處亦自不苟。

     且說王欽若入相後,毫無建樹,惟奉祀神仙,引用奸幸。

    王曾以先時示異,被他進讒,出知應天府。

    越年春季,西京訛言忽起,說有妖物似席帽,夜間飛入人家,又變作犬狼狀,不時傷人。

    百姓相率惶恐,每夕閉戶深居,挾兵自衛。

    漸漸的傳到汴都,都下亦嘩噪達旦。

    诏立賞格捕妖,又漸漸的傳到南京。

    王曾令夜開裡門,如有倡言妖物,立捕治罪,妖物終沒有到來,民居也得歸安谧。

    妖由人興,人定則妖從何起?既而汴京訛言亦息。

    真宗以皇子漸長,自身亦常患疾,遂立皇子受益為太子,改名為祯,大赦天下。

    是年十月,參知政事張知白,又為欽若所排,出知天雄軍。

    翌年為天禧三年,永興軍巡檢朱能,密結内侍周懷政,詐為天書,僞降乾佑山。

    時寇準方判永興,因朱能素未附己,乃将僞書上奏,有旨迎入禁中。

    谕德魯宗道上言奸臣妄誕,熒惑聖聰,知河陽軍孫奭,亦請速斬朱能,聊謝天下,兩疏均不見從,反有诏召準還京。

    準奉诏即還。

    有門生勸準道:“先生若至河陽,稱疾不入,堅求外補,乃是上策。

    倘或入觐,即面奏乾佑天書,不得為真,乃是中策。

    若再入中書,自隳志節,恐要變成下策了。

    ”恰是忠告。

    準不以為然,竟入都朝見。

    可巧商州捕得道士谯天易,私蓄禁書,謂能驅遺六丁六甲各神。

    欽若坐與往來,也想借用六丁六甲麼?也緻免相。

    準即受命代任,用丁謂參知政事。

    準素與謂善,嘗稱謂為有才,是時李沆尚存,顧語準道:“此人可使得志麼?”準答道:“才如丁謂,恐相公亦不能終抑呢。

    ”沆微哂道:“他日當思吾言。

    ”及準三次入相,雖稍知丁謂奸邪,但向屬故交,仍加禮貌。

    謂卻事準甚謹,某夕,會食中書,準飲羹污須,謂起身代拂。

    準略帶酒意,竟向謂戲語道:“參政系國家大臣,乃替長官拂須麼?”替你拂須,還要笑他,未免不中擡舉了。

    這一席話,說得丁謂無地自容,雙頰俱赤。

    馬屁拍錯了。

    當時不便發作,暗中很是慚恨,因此有意傾準,時常伺隙。

    既而準與向敏中,均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