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回占督署何海鳴弄兵讓炮台鈕永建退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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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太息道:“事已至此,弄得騎虎難下,就是有心桑梓,奈愛莫能助,如何是好?”柯遂進言道:“公非自命為讨袁司令麼?袁未遇讨,故鄉的父老子弟,已被公讨盡了。

    公試自問,于心安否?”單刀直入。

    鈕不禁失聲道:“然則君今到此,将何以教我?”柯答道:“現贛、甯、湘、皖諸省,都被北軍占了勝着,近日四路集滬,來攻吳淞,将軍雖勇,究竟寡不敵衆,難道能持久不敗麼?從前百戰百勝的項霸王,猶且垓下遇圍,不能自脫,今日的吳淞,差不多與垓下相似,今為公計,毋效項王輕生,不如全師而退,明哲保身。

    并且淞、滬生靈亦免塗炭,一舉兩得,想尊意當亦贊成。

    ”語語中人心坎,哪得不令人服從?鈕聞言心動,徐徐答道:“君言甚是。

     北軍如能不殺我部下,我豈竟無人心,忍使江東父老,為我遭劫麼?”柯即答道:“公何不開一條件,交給與我,我當往谒劉總長,冒險投遞,就使赴湯蹈火,亦所不辭。

    ”鈕乃親書條約,函封授柯,且語柯道:“我與劉總長頗有交情,勞君為我介紹,緻書劉公,别人處不必交他。

    ”柯連聲應諾,告辭出城,當下仍登小輪,駛赴海圻軍艦。

    正值炮彈紛飛,兩造酣戰,柯即手執紅十字旗,搖動起來,指示停戰。

    兩下炮聲俱息,柯乃得登海圻艦中,與劉總長協商。

    劉總長頗覺心許,遂将艦隊駛回,複與李、鄭兩司令,商議了兩小時,彼此允洽。

    柯遂返報沈敦和,一面馳書寶山,請鈕踐言。

    鈕覆稱如約,柯即于八月十三日,率救護隊入寶山城,四面察看,已無兵士。

    及至司令部中,鈕已他去,隻留職員四人,與柯交接,并出鈕所留手書,由柯展閱,書雲: 永建無狀,負桑梓父老兄弟,罪大惡極,百身莫贖。

    前席呈詞,暢聞明訓,甘踐信約,不俟駕臨,率衛隊三百人,退三十英裡。

    炮台已饬豎海軍旗,以堅北軍之信。

    鈕永建臨行走筆。

     柯醫閱罷,即返身至吳淞口,張着紅十字旗,至炮台前,所有軍官兵士等,除居正遠飏外,已盡遵鈕永建密令,歸服北軍,遂一齊歡迎柯醫,且将炮闩脫卸,炮門向内,槍枝盡釋。

    柯複為獎勸數語,大家悅服。

    柯乃親登炮台,豎起紅十字旗,旋見海圻各艦,率魚雷艇入口,派五十人登台。

    外如海籌各艦,亦陸續駛來,共計八艘,悉數停泊炮台前。

    原守各軍,擎槍示敬。

    劉總長立即傳令,每門派水兵四人把門,餘紮重兵分道防守。

    原有守将守兵,仍準協同守護,候大總統命令,再行核辦。

    乃将紅十字旗卸下,易用海軍旗,當易旗時,全體軍隊,均向紅十字旗,行三呼禮道謝。

    柯醫與救護員等,及水陸軍合拍一照,留作弭兵的紀念,然後分途散去。

    柯醫不愧魯仲連。

     劉總長即電告吳淞恢複情形,适值長江查辦使雷震春,及陸軍二十師師長潘矩楹,奉中央命令,帶兵到滬,由鄭鎮守使接着,詳述吳淞規複,雷、潘等自然欣慰。

    惟雷、潘兩人南下,本拟助攻吳淞炮台,及聞炮台已複,乃電呈袁總統,候令遵行。

    嗣得複電,命劉冠雄兼南洋巡閱使,雷震春為巡閱副使,所有潘矩楹部下全師,仍令歸雷節制,出發江甯助剿。

    雷乃帶領潘軍,乘輪上駛去了。

    鄭汝成送别雷、潘後,複接袁總統電令,嚴拿陳其美、鈕永建、居正、何嘉祿等人,鄭乃複分饬偵探,密查鈕等蹤迹,期無漏網。

    那時陳、居等或匿或逃,無從緝獲,隻鈕永建賣讓炮台,由寶山退據嘉定,尚拟募兵防守。

    為久占計,當由海軍司令李鼎新,及旅長李厚基,兩路進擊,鈕永建始出走太倉,自知事不可為,竟乘美國公司輪船,飄然出洋。

    陳其美、居正等,也陸續航海,統到外洋避難。

    既而李烈鈞自南昌出走,柏文蔚自安慶出走,輾轉出沒,結果是亡命外洋。

    就是歐陽武、陳炯明等,亦皆因政府懸賞緝拿,狼狽遁去。

    小子有詩詠道: 倏成倏敗太無常,直把江淮作戲場。

     畢竟誰非與誰是,好教柱史自評量。

     欲知各黨人出走詳情,待至下回續叙。

     ---------- 徒以成敗論人,原為一孔之見,不足共信,但如黃興之所為,有奮迅心,無堅忍力。

    若程督德全,毋乃類是。

    至鈕永建攻制造局不下,退據吳淞,猶能固守十餘日,其毅力實可欽敬。

    獨惜袁氏早存排除異己之見,在浔事未發之前,于滬、甯方面,已預為設防,緻令未克成功,良可慨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