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彭家珍狙擊宗社黨段祺瑞倡率請願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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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陳言,懇請渙汗大号,明降谕旨,宣示中外,立定共和政體,以現在内閣及國務大臣等,暫時代表政府,擔任條約國債及交涉未完各事項,再行召集國會,組織共和政府,俾中外人民,鹹與維新,以期妥奠群生,速複地方秩序,然後振刷民氣,力圖自強,中國前途,實維幸甚,不勝激切待命之至,謹請代奏! 隆裕太後一氣覽畢,已不知落了多少珠淚,及看到後面署名,第一個便是第一軍總統官段祺瑞,随後依次署列,乃是尚書銜古北口提督毅軍總統姜桂題,護理兩江提督張勳,察哈爾都統陸軍統制官何宗蓮,副都統段芝貴,河南布政使幫辦軍務倪嗣沖,陸軍統制王占元、曹锟、陳光遠、吳鼎元、李純、潘矩楹、孟恩遠,河北鎮總兵馬金叙,南陽鎮總兵謝寶勝,第二軍總參議官靳雲鵬、吳光新、曾毓隽、陶雲鶴,總參謀官徐樹铮,炮台協領官蔣廷梓,陸軍統領官朱泮藻、王金鏡、鮑貴卿、盧永祥、陳文運、李厚基、何豐林、張樹元、馬繼增、周符麟、蕭廣傳、聶汝清、張錫元,營務處張士钰、袁乃寬,巡防統領王汝賢、洪自成、高文貴、劉金标、趙倜、仇俊恺、周德啟、劉洪順、柴得貴,陸軍統帶官施從濱、蕭安國一古腦兒有四五十人。

    到了結末幾個姓名,已被淚珠兒濕透,連筆迹都模糊起來。

    隆裕後約略看畢,便把這來折擲在案上,竟返入寝宮,痛聲大哭。

    一班宮娥侍女,都為慘然。

    又經窗外的朔風,獵獵狂号,差不多為清室将亡,呈一慘狀。

    帝王末路,曆代皆然,如清室之亡,尚是一個好局面。

    自是隆裕太後憂郁成疾,食不甘,寝不安,鎮日裡以淚洗面,把改革國體問題,無心提起。

    一夕,正假寐幾上,忽由太保世續,踉跄趨入,報稱:“太後,不好了,段祺瑞等要進京來了。

    ”隆裕太後不覺驚醒,忙問道:“段祺瑞麼?他來京何事?”世續道:“他有一本奏折,請太後明鑒。

    ”隆裕後未曾瞧着,眼眶中已含了多少淚兒,及瞧完來奏,險些兒暈厥過去。

    看官!你道他是什麼奏辭?待小子錄述出來,奏雲: 共和國體,原以緻君于堯、舜,拯民于水火,乃因二三王公,疊次阻撓,以至恩旨不頒,萬民受困。

    現在全局危迫,四面楚歌,颍州則淪陷于革軍,徐州則小勝而大敗,革艦由奉天中立地登岸,日人則許之,登州、黃縣獨立之影響,蔓延于全魯,而且京、津兩地,暗殺之黨林立,稍疏防範,禍變即生。

    是陷九廟兩宮于危險之地,此皆二三王公之咎也。

    三年以來,皇族之敗壞大局,罪難發數,事至今日,乃并皇太後皇上欲求一安富尊榮之典,四萬萬人欲求一生活之路,而不見允,祖宗有知,能不恫乎?蓋國體一日不決,則百姓之困兵燹凍餓,死于非命者,日何啻數萬。

    瑞等不忍宇内有此敗類也,豈敢坐視乘輿之危而不救乎?謹率全軍将士入京,與王公痛陳利害,祖宗神明,實式憑之。

    揮淚登車,昧死上達。

     請代奏! 最後署名,除段祺瑞外,無非是王占元、何豐林、李純、王金鏡、鮑貴卿、李厚基、馬繼增、周符麟等一班人物,隆裕後也不及細閱,隻覺身子寒戰起來,昏昏沈沈,過了半晌,方對世續道:“這,怎麼好?怎麼好?”世續支吾道:“國勢如此,人心如此,看來非改革政體,不能解決了。

    ”隆裕後道:“古語說得好,‘養兵千日,用兵一時。

    ’不料我國家費了若幹金銀,養了這班虎狼似的人物,偏來反噬,你想可痛不可痛呢?”并非将士之過,隆裕後也未免誣人。

    世續道:“太後須保重玉體,勿過傷心!”隆裕後流淚道:“我悔不随先帝早死,免遭這般慘局。

    ”說至此,又把銀牙一咬,便道:“罷,罷!你去宣召袁世凱進來。

    ”世續奉命去訖,約半日,即見心廣體胖的袁總理,随世續入宮。

    心廣體胖四字,形容得妙。

    這一來有分教: 一代皇圖成過去,萬年創局見今朝。

     欲知袁總理入宮後事,且看下回再表。

     ---------- 統觀本回各情事,無一非袁世凱所為,袁世凱之被炸,當時群料為良弼所使,吾謂實袁氏自使之耳。

    良弼之被炸,則謂由民黨彭家珍,吾謂亦袁氏實使之。

    不然,何以袁氏遇炸而不死,良弼一炸而即死乎?或謂楊禹昌、黃之萌、張先培三人被逮以後,并未供言袁氏指使,豈死在目前,尚無實供求生之理?不知此正見袁氏之手段。

    袁氏後日,殺人多矣,即受袁氏之指使,而被人殺者亦多矣。

    問誰曾實供袁氏乎?聞袁氏平生舉動,得達目的,不靳金錢,然則買人生命,以金為鹄,貪夫殉财,何所憚而不為也?若段祺瑞之領銜請願,不待究诘,已共知為受命老袁,書中内外兼施四字,已将全情表明,寡言勝于多言,益令人玩味無窮雲。